梁知秋雙手背後,緩步向前走去,說:“在我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了婚,我有先天性心臟病,所以父親不肯要我,帶著弟弟一個人走了,後來聽說他娶了一個廠長的女兒,生意越做越大,日子過得很不錯。醫生說我活不過十歲,母親不放棄,帶著我四處求醫問藥,後來母親積勞成疾,在我十四歲那年去世了,也許是老天爺眷顧吧,讓我一直活到了現在。”
沒想到背後竟然有這樣一段故事。
梁知秋看了她一眼,問:“我弟弟……他還好嗎?”
容音嗯了一聲,說:“生意做的很大,在江城也很有權勢。”
“你們當初是怎麼結的婚?”
這個問題容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她把傅邢薄當成了他?
她說不出口。
況且她時日無多,說不定連下個月都活不到,不能再讓他受任何刺激了。
容音模棱兩可的說:“我父母也是做生意的,我們屬於商業聯姻。”
原來是這樣。
梁知秋抬頭看向遠方,沒再說什麼。
他邀請容音晚上去他家烤魚,容音欣然答應。
閩江橫穿南城小鎮,這個地方什麼都沒有,就是魚多,當地人也特彆愛吃魚。
容音跟著他回了家,一個乾淨的院子,幾間屋舍,再簡單不過。
院子一角立著大小不一的畫板,幾乎每一幅畫都一模一樣。
容音被吸引,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熟悉的青山和綠水,一朵朵嫣紅的小花在綠地上綻放,一個穿著白裙的少女坐在畫板後,手拿畫筆,正在認真作畫。
她後背挺得筆直,雙眼亮晶晶的,仿佛有星星一般,瀑布般的長發被風微微吹起,恬淡安靜的小臉上彙聚著倔強和驕傲,仿佛自帶光環中的公主一般,讓人移不開眼。
那是十六歲的她。
容音心頭巨震!
他的畫裡……怎麼會有她?
當時她滿心都是他,悄悄的看了他很久,可是他一直和朋友談笑風生,從未看過她一眼。
他是什麼時候注意到她的?
原來那時不止她愛慕他,他竟也是偷偷喜歡她的嗎?
腳步聲緩步走近,梁知秋走到她身後。
容音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發顫,問:“這些……都是你畫的?”
“嗯,”梁知秋點頭:“這是我這些年畫的,每半年就畫一幅,我怕時間太久,忘了她的樣子。”
容音紅了眼眶,好在背對著他,不至於讓他看到自己的失態,聲音微顫的說:“陳雪對我說過,她十六歲那年來南城小鎮寫生,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一下午的時間裡,她根本無心作畫,滿腦子都想著怎麼跟你搭訕。”
梁知秋平靜而悵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也喜歡上了她,可她那麼漂亮,那麼高貴,我自行慚穢,沒有勇氣表白。直到俗人小寨起火,我衝進火海中救我弟弟的時候意外發現她被困住,把我弟弟救出去之後,我再次衝進去救她,才有機會跟她表白,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原來,他們早就兩情相悅。
隻不過,陰錯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