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初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兩條腿早已經失去了知覺,全憑慣性在機械地邁開一步又一步。
眼前視線變得模糊,她被樹根絆了一跤,狠狠地撲倒在地,膝蓋鮮血淋漓卻不覺得疼。
她已經凍到失去知覺了,一停下來,體內的血液仿佛也停滯了,差點就爬不起來。
不,她不能就這樣倒在這裡。
許黎川……許黎川還在等她!
那個男人成了她的信仰,支撐著她爬起來,不知疲倦地繼續往前走。
終於,找到了在山林間找到了燈火。
“救命……有沒有人!”夏雲初嗓音沙啞,聲音哽咽,手指凍到無法蜷縮,僵硬地拚命拍打厚重的木板門,“救命啊……有人在家嗎?救命!”
門內傳來動靜。
“誰啊?”女人的嗓音隔著門板透出來,一口地道的方言。
夏雲初喜極而泣:“麻煩您開一門,我需要幫忙!”
眼前厚實的門板門打開了,一名身材臃腫的農婦出現在她麵前。
“大姐!”夏雲初抓住她的胳膊止不住哀求,全然不知自己現在有多麼狼狽不堪,“我丈夫他受傷了……求求你幫幫忙!”
女人狐疑地上下將她一番打量,轉頭去叫自己男人:“大壯,快出來!”
聞言來的卻有兩個人。
一個壯實黑胖,是女人的老公大壯。另一個和他長得相似,卻高瘦許多。這是兩兄弟,瘦的那個是弟弟,女人叫他“二勇”。
二勇的目光在夏雲初身上遊走,有警惕還有彆的什麼東西,夏雲初懶得去分辨。
她不相信什麼人間有真情,隻知道利字當頭。夏雲初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珠寶項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口齒清晰地和他們交易:“這是真貨,換個幾十萬不成問題,你們幫我救回我丈夫,我還有重謝!”
天完全暗了。
許黎川身上濕衣徹底凍住,像寒冰一樣裹著肉體,他索性脫掉外套,隻著裡麵一件單薄襯衣。許黎川強迫自己維持清醒。他很清楚,羅嚴現在一定在找他們,隻要能撐過眼下……
“在那裡!”
他聽見了夏雲初焦急的聲音。
緊接著,一陣腳步聲靠近。
他抬了抬眼皮看見夏雲初。
她身後還跟著三個人,一個富態圓潤的女人打著手電,另外兩個黝黑壯士的男人。
走在後麵那個男人拖著一輛板車。
許黎川被他們搬到了車上,夏雲初一路上都抓著他的手,不住地跟他說話,隻怕他睡過去。
他聽煩了。
“你好吵。”
卻感覺,有一滴淚水落在他手背上,炙熱滾燙的,他不由自主地輕輕戰栗了一下。
“許黎川,我好怕我來不及……”
不知為什麼,單憑那一滴眼淚,他在刹那,似乎能對她一路上的恐懼和無助感同身受。
許黎川被兩個男人輪流接力,拖回了農舍。
農舍不大,總共兩間房,沒有多餘的地方安置他們。
許黎川就被擱置在柴房裡,好在地上鋪了一層乾稻草,勉強能當床睡,而且旁邊還有個小火爐能取暖。
夏雲初央著大壯給找套乾衣服來,大壯看了許黎川一眼,轉身出去了,再進來時,拿著兩套衣服,其中一套顯然是女人的,他扔給了夏雲初,又一言不發的走了。
這兩身都不是什麼乾淨衣裳,但怎麼都好過濕衣服。
夏雲初也沒磨蹭,直接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裙子。
許黎川看見她腿上都是傷,腳底更是蛻了層皮。這樣咬牙忍著走了一路,卻也沒喊半聲疼。
他淡不可見地皺了下眉,在她脫貼身內衣的時候,偏頭去看火爐裡那一堆柴。
夏雲初套上肥大的毛衣,又上前來幫行動不便的許黎川換衣服。
許黎川看著她笨拙地去解他腰間的皮帶,原本蒼白的小臉上,泛起一絲異樣紅暈。
他按住她的手,從容有餘地引導。
“像這樣……”
皮帶解開了。
他存了心逗她,又握住她的手去拉褲拉鏈。她冰涼的小手無意間觸碰到他的不可描述,仿佛被燙了一下,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許黎川頓時笑了。
夏雲初羞憤不已,:“再笑,我就對你不客氣!”
“你要如何?”他單手枕在腦後,好整以暇地看她。
夏雲初盯住他,眼裡倒沒有半點不客氣,淨是小女兒的嬌俏神色,忽地笑了起來,撲倒他身上,去輕咬他冰冷的脖子,慢慢啃噬出一點血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