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病房瞬間陷入詭異的安靜。
章韋擦了擦眼，“新晴，快過年了，你跟媽回家好不好？”
過年啊。
季新晴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
今年的新年，沒了小闌珊，她要怎麼過？
……
孟闌珊下葬的那一天，是個大晴天。
陽光明媚，可深冬的天氣，卻依舊讓人冷到不停地打寒顫。
墓碑上，刻著小闌珊的照片。
冰冷的黑白照。
季新晴一身的素黑，麻木地站在墓碑旁。
從未想過有這麼一天，小闌珊會，先她一步離開……
“星空”所有的員工都來了。
和小闌珊同處一個教室的小朋友，也陸陸續續地過來了幾個。
他們一一給小闌珊送了花，墓碑的四周，很快被各種花堆滿。
一批人離開，很快又有新的一批人過來。
季新晴一動不動地站著。
白冉和章韋幾次勸她，季新晴都隻是麻木地搖搖頭。
她說，“小闌珊怕孤獨，她最討厭一個人待著了，我再陪一會，就一會，陪完就回去。”
可這個一會會的功夫，卻是從清晨，到傍晚。
知道勸說無用，白冉和章韋對視一眼，不再說什麼。
隻是站在季新晴的身後，靜靜地陪著她。
天色微黑的時候，墓園的門口突然停下來一輛尊貴的車。
不多久，季新晴的耳邊響起一道猶豫的嗓音，“新晴。”
季新晴這才動了動僵硬的發麻的四肢，卻沒有轉身，她淡淡地說，“今天是小闌珊的葬禮，蘇瑜小姐，我不趕你走，你看完小闌珊就主動點離開吧。”
疏離的話，卻在兩人之間瞬間劃開了一道界限。
蘇瑜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上前拉住季新晴的手，“新晴，對不起，我們唐家對不起你，可我們真的不知道手術會出這樣的問題，”
季新晴抽出自己的手，聲音異常的冷漠。
“你們料不到也沒關係，反正小闌珊已經離開了，她現在，連質問你們的資格都沒有。”
聽得出來她話裡的刺，蘇瑜心裡更不好受，“新晴……”
季新晴轉過身，“蘇瑜小姐，小闌珊已經睡了，她活著的時候，你們不讓她安寧，現在她離開了，你還要讓她連個覺都睡不安穩嗎？”
“新晴，對不起，”蘇瑜輕聲說了這一句，然後轉身，朝著小闌珊的墓碑，重重地鞠了個躬，“小闌珊，對不起。”
“蘇瑜小姐，小闌珊看完了，你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蘇瑜猶豫地抬頭，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停在墓園門口的車，可一張唇，她卻什麼話都吐不出來。
“蘇蘇，戲做到今天，已經夠了，你給我適可而止！”
想起唐寧的話，蘇瑜沉默了。
最沒資格送小闌珊離開的，就是聯手打造了一個完美騙局的他們……
蘇瑜彆開頭，再次輕聲開口，“新晴，對不起，小闌珊的事，我很抱歉，可是，人死不能複生，你……好自為之。”說完，蘇瑜就離開了。
車子很快啟動，季新晴聽到耳邊的引擎發動聲。
她卻還是忍不住地，抬頭掃了一眼。
卻隻看到一扇緊緊關著的車窗。
“新晴，回去吧，”白冉再次勸說，看到季新晴紅腫的眼眶，她不忍地彆過頭，“新晴，小闌珊肯定睡了，我們不要吵她了好不好，叔叔阿姨還等著我們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