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杜悅可能會服個軟什麼的,但是今天,抱歉,她心情很不好。
老人家被杜悅看得有點心虛,眼珠子轉了轉,乾咳一聲:“說你心眼比針孔大都抬舉你了,就你這樣,以後還怎麼嫁人?”
“鑰匙!”杜悅又把手往前麵聳了聳肩:“給不給!”
老人家縮了縮脖子,嘟囔了句:“你怎麼就認定是我拿了鑰匙,說不定是你自己掉了。”
“如果是我下車時拔了鑰匙,你現在不該站在這裡吧?”杜悅譏笑地看著老人家,跨前一步:“而且,你如果沒做虧心事,乾嘛我一提鑰匙你就心虛了?”
老人家臉上實在掛不住,惱羞成怒地嚷嚷:“不就是一個鑰匙,你至於嗎?”
“把鑰匙還給我!”杜悅又重複一遍。
老人家被杜悅逼得直翻白眼,不耐煩地把身後的手伸出來,擱到杜悅攤開的掌心上。
杜悅手心微涼,果然是車鑰匙。
“走吧走吧,看到你就膈應……哼!”老人家說完,就哼唧地背著手過去拿魚竿。
杜悅給車解了鎖就坐進駕駛座。
倒車時,杜悅從後視鏡看了眼,那老爺子正在動作笨拙地擺弄那根魚竿,往河邊探了探腳又縮了回來,顯然他也是釣魚新手。
她看著老爺子嘴裡叨叨絮絮地獨自一人在那邊倒騰,挽起嘴角,原本煩躁的心緒也逐漸平複下來,其實這個老爺子也不討人厭,就是死要麵子了點。
杜悅想起了自己的外祖母,那個小時候唯一對自己跟杜幀好的老人家,隻是去世得太早。
她瞅著那個試圖將魚竿丟到河裡,卻不小心讓魚竿勾住衣服的老人,目光也變得柔和下來,這個老爺子應該也是個可憐人,要不然怎麼也沒有一個人陪他一起釣魚?
……
老爺子正拚命地把勾住衣服的魚竿接下來,冷不丁就看到眼前多了一雙牛皮單鞋。
他抬頭就看到杜悅麵無表情地站在他麵前。
老爺子心裡高興,麵上卻仍是沒好氣:“這是誰啊?剛才不是要走嗎?”
杜悅不想跟他頂嘴,繞到他身後替他解開魚鉤,然後又從他手裡奪過了那根魚竿,走到水桶邊,從裡麵拿出飼料盒,往魚鉤上弄了點,覺察到目光注視,她抬頭就看到老爺子哼唧地移開視線,正在那裡拚命地挺直脊梁。
杜悅剛把魚鉤丟進水裡,一回頭,就看到不知何時坐在她身邊的老爺子。
她低頭看過去,就發現老爺子屁股底下是那個水桶。
老爺子自然注意到杜悅的視線,暗自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手指著杜悅握著的魚竿,粗著嗓子道:“小心點小心點,要是可壞了你可買不到這樣的了!”
被他這麼一說,杜悅才低頭去看魚竿,發現魚竿把手上麵一點的位置有一個標記,上麵標注著“DAIWA櫻花”字樣,雖然杜悅對釣魚並不在行,但是在辦公室呆久了,同事中不乏釣魚愛好者,也會聊一些魚竿品牌,而顯然“DAIWA櫻花”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如果她沒猜錯,這根魚竿是去年DAIWA櫻花生產的最極品限量版魚竿,聽說很多釣客都爭先訂購,但真正能到手的卻寥寥無幾,沒想到讓她看到了現貨。
杜悅打量著魚竿,不忘看了眼老爺子,立即換來一聲吼:“看什麼看?”
他這個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資深的釣魚愛好者。
“這根魚竿……你從哪裡順來的?”
老爺子立即不樂意了:“什麼順來的!我孫子的東西難道我就不能用了?”
“哦~~”杜悅故意拉長尾音,瞄了他一眼:“原來是孫子的呀。”
老爺子頓時洋洋得意,還不忘往水桶上挪了挪匹克:“當然,這種東西我孫子房裡一大把!”
杜悅了然地頷首,過了片刻,看著老爺子熱切的目光,配合地問道:“您孫子是釣客?”
老爺子故作低調地笑笑:“他啊,不過是比較收集那些限量版的東西罷了。”
“是嗎?”杜悅莞爾,心說限量版的東西可都不便宜,看來是個靠祖宗庇佑的敗家子。
老爺子又自認低調內斂地笑了笑。
見杜悅沒有繼續追問得意思,他咳嗽了兩聲,見她一臉淡然地看著水麵,隻好自己先開口:“我看你好像很閒,在哪兒上班呢?”
“我剛辭職,最近都比較有空。”杜悅說著,就釣起一條魚。
老爺子趕緊起身,打開水桶蓋子,杜悅將魚丟進去,然後又開始釣起來。
“那找到合適的工作了嗎?”老爺子巴巴地瞅著她。
杜悅掃了他一眼,如實以對:“沒有。”
老爺子一聽,心裡立即樂開了,麵上卻不動聲色:“說起來我孫子也是開公司的。”
說著他偷偷看向杜悅,心裡咆哮起來:“求我吧!求我,我就讓我孫子給你一份工作!”
不料,杜悅這下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又是把魚竿一提:“打開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