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咆哮奔湧的洪流像是突然遭遇了寒流,瞬間凍結成冰,老爺子兩條發白的眉毛往兩邊一倒,但還是乖乖地又掀開了水桶蓋子。
杜悅瞅著他一臉受挫的喪氣樣,心裡暗笑,心情不知不覺中也明朗了幾分。
過了半個小時,水桶裡已經有七八條魚。
午後兩三點,是太陽最猛烈的時候,杜悅揉了揉自己有點酸澀的肩膀,剛想去擦額頭的汗,臉上突然一涼,抬頭才發現天空下起了毛毛雨。
怎麼突然下雨了?
杜悅剛想問老爺子要不要回去,一回頭,卻發現水桶上早就沒了老爺子的身影!
“老人家?”杜悅四周看了看,喊了幾聲:“老人家?你在哪裡?”
片刻後,左側茂密的灌木叢裡突然窸窸窣窣地動了動,杜悅定眼一看,就瞧見老爺子隨便摘了兩片大葉子頂在腦門上從灌木叢後麵出來。
杜悅:“……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回去?”老爺子一臉茫然,兩隻手上還抓了兩個梨。
杜悅往他身後看了看,貌似這個山上沒梨樹吧……那這兩個梨是從哪裡來的?
老爺子晃到杜悅身邊,掃了眼水桶,哼聲道:“才釣這麼幾條?”
杜悅也沒指望從他嘴裡聽到什麼好話,收了魚竿,將水桶蓋上:“回去吧。”
“會做飯嗎?”老爺子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杜悅拎水桶的手頓時一頓,低頭看著水桶裡那些遊動的魚頓時想到了什麼,她提防地看著老爺子,蹙起秀眉:“你又想怎麼樣?”
“你那是什麼表情?”老爺子臉一黑,不高興了:“有那麼勉強嗎?”
“有。”杜悅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認。
老爺子直接無視她的不情願,故作悠哉地走向轎車:“把這些魚都煮了,明天送過來。”
杜悅拎著沉重的水桶,緊緊跟隨在老爺子後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對了,你知道我的身份吧?”老爺子突然停下腳步問道。
杜悅一個不穩,差點撞上去,急忙刹住腳,水桶裡晃出不少水來。
被使喚了一個下午,杜悅多少有點怨氣,抬眸瞪著老爺子:“我怎麼知道?”
老爺子見杜悅這態度,有點不太樂意了,但想想人家小姑娘沒見過世麵,難怪連著兩次都沒認出他來,當下清了清自己的喉嚨,挑著眉頭看著她:“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
杜悅配合地點點頭,嗯,是不大,所以您老趕緊往前走吧!
老爺子不住地偷瞄杜悅,一邊哼哼:“就偶爾給部隊出點主意什麼的……”
他剛想切入主題,杜悅突然驚慌失措地低叫出聲。
好不容易組織好得語言被打斷,老爺子翻了翻白眼:“叫什麼叫,我跟你說話能不能專心點聽?”
杜悅卻隻是盯著他身後,臉色瞬息萬變,最終化為緊張和害怕。
“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老爺子皺眉,對杜悅此刻一驚一乍的行為極為不滿。
杜悅抬起手,指著他的身後,剛想開口,一聲凶惡的犬吠替她回答了!
老爺子循聲回頭,一條渾身黑頭,長相凶殘的狼狗正朝著他們齜牙咧嘴,露出陰森可怕的尖牙,見到他回頭,狼狗又極具攻擊性地“汪汪”大叫起來。
杜悅小時候被狗咬過,從那以後就對狗產生了極重的陰影。
何況,眼前這條……她還不確定是狗還是狼,畢竟,深山老林的……
杜悅雙腿有點發軟,看了眼轎車,低聲對老爺子說:“數到三,我們一起跑向車子。”說著,杜悅就開始數數:“一、二、三……”
她數到“三”時拔腿就跑,卻被老爺子一把扯住衣服,又拎了回來。
“你乾什麼?”杜悅頗為焦急地低頭質問他,在對上跟前那凶狼的眼神後不敢再動。
老爺子神色嚴峻,死死地盯著那條狼狗,薄唇緊抿,眼底迸發出尖銳的冷光:“你以為你跑得過他嗎?”
“不跑難道等死嗎?”杜悅盯著那條狼狗,生怕它突然撲過來。
“汪汪!”
杜悅額頭滲出冷汗:“現在怎麼辦?”
老爺子眯起眼,一臉高深莫測:“站在那裡不要動,跟它的目光正麵接觸,死死地盯著它,不要移開,能堅持多久算多久。”
“難道會有救兵嗎?”杜悅環顧四周,也變得神經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