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燁大怒,正要開口反駁,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通道裡響起,黃勝奇和林姍姍匆匆奔來,兩人滿頭大汗,神色焦急。
“雨欣……雨欣怎麼樣?她進去多久了?有沒有事?預產期明明不是今天,為什麼會提前這麼久?”黃勝奇喃喃詢問,絲毫沒有察覺到屈潤澤逐漸譏誚的神色。
直到林姍姍察覺不對,狠狠推了他一把,他才如夢初醒,有些尷尬地解釋,“我……我也是太關心雨欣和你了。”
屈潤澤微微一笑,“不礙事。先等著吧。”
黃勝奇鬆了口氣,悄悄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身旁的劉燁想起屈潤澤之前的嘲諷,頓時有些不敢置信地盯了黃勝奇一眼,莫非他妹妹的這個孩子……
“誰是家屬?”手術室大門打開,醫生急匆匆奔了出來。
屈潤澤懶懶起身,黃勝奇條件反射地站直了身體。
醫生:“病人手術已經做完,但由於自身體質原因,胎兒目前已經流產,很抱歉,我們沒有保住這個孩子……”
黃勝奇呆呆地站了許久,好半天才明白過來,醫生說的是,孩子沒了。
“怎麼會?”他喃喃自語,痛苦地抱著腦袋,忽然想起劉雨欣在美國時曾經為他墮一次胎,難道是那次的經曆令她……
屈潤澤卻毫不驚訝,他淡淡起身,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病房裡彌漫著濃重的藥水氣息,簾子緊閉,躺在床上的劉雨欣蒼白而又孱弱。
她從被子裡伸出枯瘦的手,欲哭無淚地嗚咽著,“阿澤,我們的孩子……沒了……”
十月懷胎,無論曾經的她有多麼十惡不赦,可她到底還是一位心地柔軟的母親。
屈潤澤抱住劉雨欣,唇角的譏諷淡化了幾分。
“雨欣……”
“嗯?”
“黃勝奇就在外麵,我會讓他進來照顧你。”
“那你呢?”
“公司還有事要做,你乖一點好不好?等我閒下來了,就來醫院照顧你。”他緩緩抬起眸子,神色溫柔。
劉雨欣深信不疑,用力點點頭,眼角的淚痕如梨花帶雨,真是令人憐惜。
他摸了摸女人的腦袋,見她在藥物作用下沉沉睡去,這才起身走出去。
黃勝奇一臉焦急地等候在門口,見他出現,幾乎是彈了起來。
“怎麼樣?雨欣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她有沒有什麼特彆想吃的?還有啊,她的手術刀口痛不痛?”
“勝奇……”屈潤澤緩緩打斷他,微微一笑,“這些事情,你當麵問她不是更合適?”
黃勝奇呆了呆,不明白屈潤澤什麼意思。
屈潤澤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離開。
可他並沒有去公司。
屈氏集團是有父親屈南風在,早已穩固如泰山,他樂得逍遙自在,時常獨自一人出現在咖啡館裡,隻為了能夠選在最合適的位置坐下,透過透明玻璃窗,看向外麵的車水馬龍。
總有那麼一個長相清麗的女人,會定時定點地在那時候出現在對麵公園裡。
偶爾是她獨自一人,偶爾,她的臂彎也會挽著另一個俊逸男人的胳膊。
他知道這樣的偷窺看起來很傻,很無語。
可他心底隱秘的痛苦,隻能在這時候得到些許緩解。
離婚,已然成了他人生裡一道無法逾越的傷疤。
屈潤澤端起鮮奶咖啡,喝了一口之後雙眉緊蹙,舌尖的苦味提醒他沒有加糖,他剛要喚服務員過來。眼角餘光瞥見平日裡那個獨自出現在公園的女人朝咖啡館走來。
他沒來得及收拾臉上愕然的表情,那女人已經推開玻璃門,直直地朝他走來。
身姿曼妙,目光堅定。
如果不是清瘦了許多,他依舊還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女人。
“屈潤澤,你這樣跟蹤我,很有趣?”她重重把一份報紙拍在桌子上,神色厭倦,“你是不是就喜歡看著我痛苦?杜月默和杜楨已經讓我很痛苦了,連你,也不肯放過我,非要折磨得我心力憔悴是不是?”
報導上大篇幅都是他們的緋聞,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從杜悅臉上掃過,最後停在了她纖細優美的手上。
“悅悅,你的手受傷了。”他輕輕抓住杜悅的手,有些心疼。
杜悅低頭一瞧,這才發現指尖上有一道血痕,想來是翻報紙的時候,被夾雜在中間鋒利的廣告頁麵給割到的?
不過那些已經沒關係了。
她用力揮開屈潤澤的手,微微靠近身體,有些疲倦地詢問,“告訴我,到底怎樣……你才肯放過我?徹徹底底的,不跟我沾上絲毫聯係?”
她淡漠的眉眼令他的心被狠狠戳痛,她說痛苦,難道他就不痛苦了?
屈潤澤冷笑一聲,“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再放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