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婉還是第一次瞧見這男人臉上出現名叫忐忑的詞，雖不過零點幾秒，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聊什麼需要跑進深山，顧星海，你是有什麼企圖嗎？”她語氣有些咄咄逼人，源於無故被帶來這裡的不喜。
“有，”他承認的很快，沈默婉呆愣著，一雙好看的眼不停的眨，像不太容易消化這簡單的字。
“有什麼？”她反問。
顧星海雙手插著袋，在沈默婉看不見的地方，拇指擦著四指而過，有些用力。
“她自己冒出來的，我沒搭理她。”
沒來由的解釋，也不過讓沈默婉冒出個“嗯”字。
喉間有絲哽意，顧星海薄涼的唇瓣張了又閉。
沈默婉靜靜盯著，眼珠一動不動。
“重新開始吧，好嗎？”
彼時隔著褲袋的兩指狠狠掐上了大腿，顧星海眼底暗湧翻騰，他不知自己此刻的表情竟有些渴求。
沈默婉想著他估計是隨口一說，隻是耳後根迅速泛上點點紅暈，她心跳不知怎地就跳快了，可腦海裡卻又想起以前。
那些不停被羞辱，不停被拒絕的過往，所以她顯得異常冷靜。
時間過得有些慢，至少在顧星海看來，一秒化成一分，而每一分都是煎熬，他見她眉眼未又鬆動，以為自己沒把話說直白，於是追加了句。
“我愛上你了。你感受不到嗎？”顧星海視線絞著沈默婉似要逃跑的目光，他不讓她逃，手掌不知何時從褲袋裡拿出來，一轉眼已經撫上沈默婉的肩膀。
“我們重新開始，可以嗎？”
沈默婉渾身起著雞皮疙瘩，他不過是借著指腹的溫度隔著衣料輕輕摩擦，她瞥見他眼裡的不容置疑，微微張了張嘴，卻不知怎麼回答。
許久後，有陣風不合時宜的吹來，吹亂了沈默婉的頭發，額頭一縷碎發飄了下來。
發梢被抿進嘴角，沈默婉默默吸了口氣，聲音不大，倒字字敲進顧星海的心底。
她說：“我們已經都過去了，何必再要回頭？”
肩膀的接觸有片刻停頓，沈默婉隻感覺顧星海依舊望著自己，可那視線裡失了溫度，並且有越發冷冽的趨勢。
“所以，不可能了是麼？”
顧星海的聲調略低，聽不出分毫情緒的泄露，不過沈默婉在他抬手兩指夾著她那縷碎發時，明明從眼底看見了失落，那是她以前經常出現的情緒，她很熟悉。
碎發被好好的夾在耳後，沈默婉瞧不懂顧星海臉上淡淡的哀愁，他與她記憶中的模樣不同，心裡有根弦似斷非斷，往日不堪的記憶充斥腦海。
“你沒事吧。”她終是問了句。
顧星海站著沒說話。
“沒事，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裡涼了。”
風從各個方向吹過來，雲層有些厚，遮著本還明媚的天空。
顧星海想著，涼嗎？他的心好像有點涼。
“你不走我走了。”沈默婉說完都沒看他，轉身就走，但不知無意還是故意，她其實步子邁得又慢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