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嬸,對不起,季伯母誤傷了你。”顧蒹葭的姿態倒是擺得卑微,聲調溫柔婉轉,麵容妍麗脫俗。
若她是季淩川,恐怕也會選擇這樣柔弱乖巧的女人吧?
夏桑不自覺的將以前的蘇安安和眼前的顧蒹葭聯想在一起,卻又忍不住自慚形穢。
原來。
她輸了,也就是輸在不夠聽話柔順。
“不關你的事情,你也喜歡到處替人認錯嗎?侄女可真是善良呢。”
夏桑諷刺道。
顧蒹葭麵色微變,低下頭,咬唇說:“四嬸,季伯母不是有意的,請你不要和她計較。淩川拜我爸爸媽媽為乾爸乾媽,那麼我們和淩川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請四嬸寬宏大量。事情若是鬨大了,有損顧家的顏麵。四嬸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顧家最重視什麼。”
一聽這話,夏桑心底的恨意怎麼也止不住,她冷笑:“怎麼侄女是在提醒我,季淩川是我們顧家的大恩人嗎?”
敢情顧蒹葭是怕她去報複季夫人,所以提前來敲打她?
簡直是可笑。
“四嬸,你彆激動。”顧蒹葭趕忙說道。
夏桑目光淩厲:“我隻是在笑話你呀,說起麵子,我倒是覺得更好笑了呢。侄女啊,你是顧家的孫小姐,你也知道爸爸最重視門楣。你說……爸爸若是知道,他疼愛的孫女放著大把的青年才俊不嫁,非要和一個喪妻的季淩川不清不楚,你說爸爸會怎麼樣?”
夏桑心裡的怒意無法抑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對著顧蒹葭,理智和冷靜統統沒有。
顧蒹葭隨便說一句話,都能讓她發怒。
顧蒹葭臉色一白,身體陡然往後倒去,“四嬸,你不要胡說,我把當淩川當作哥哥。”
聞言,夏桑噗嗤一笑,“哥哥?”
緊接著,她目光輕蔑的掃過顧蒹葭漸漸蒼白的臉,“我看是情哥哥差不多吧?彆怪我這個做長輩的沒有提醒你。你說你和季淩川的關係若是被有心之人爆出去,你說那些無良的媒體,會怎麼寫呢?”
夏桑歪過頭,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濃烈。
顧蒹葭渾身顫抖,長睫扇動,美眸裡滿是驚恐和畏懼。
“我來想想,他們的標題會怎麼寫。”夏桑眼睛一眨,上揚的嘴角泄露她內心的暴虐,“哦有了。是不是,季氏總裁為愛殺妻,獻出原配心臟給小三?亦或者——”
“夠了!”顧蒹葭忍不住低吼。
小三?
她不是。
她才不是小三!
她是顧家的大小姐,身份高貴,怎麼可能是小三!
夏桑這話,全盤擊碎顧蒹葭的防備。
她現在最怕聽見小三。
她不知道蘇安安是怎麼死的,她隻知道可以活了,她用蘇安安的心臟活下來了,而她在也確確實實在蘇安安懷孕那段時間和季淩川一起出入。
爸爸說,隻要季淩川願意讓蘇安安主動捐獻心臟,就會讓季淩川娶她!
所以,換而言之,娶她的代價,就是蘇安安的心臟。
而,季淩川也真的這麼做了。
她越是不想承認,可那些過去卻時時刻刻的在提醒著她,她做過多麼齷蹉肮臟的事情。
她的雙手,沾滿鮮血。
她不再是乾淨純潔的,她是惡魔……
夏桑不顧受傷的背,她翻過身,咬著牙說:“夠了?侄女啊,你的承受能力怎麼這麼差了?我這才說幾句話,你瞧你,小臉這麼慘白。要是這些新聞真的被記者寫上去,你不是得再進去一回手術室?到那個時候,恐怕沒有下一個蘇安安可以挖心給你!”
她的雙眼冰冷而又血紅,射出無可躲避的仇恨,穿透顧蒹葭的眼眸。
顧蒹葭呼吸粗重,她難受地抵在牆上,纖細的手指漸漸地握成拳頭,額頭不斷地冒出汗。
“我沒有,我沒有挖蘇安安的心……是她死了,我才用的,是她死了……我沒有害死她。”顧蒹葭惶恐不安地掙紮著,微弱的聲線透著深深的恐懼。
她雖然知道在她發病時,蘇安安就難產而死,這是太過巧合。
可她不知道,蘇安安是被活生生挖心而死的。
但她,也潛意識的抗拒著。
聞言,夏桑的眼眶裡湧出濕熱,她的眼裡帶著瘋狂的恨意,她捂著嘴巴,癡癡大笑起來:“是嗎?顧蒹葭啊顧蒹葭,看來你還挺擅長自我安慰的。她死了你才用她的心的……”
她哽咽的哭著。
後來,崩潰厲聲質問:“那你知道,她是為什麼死的嗎?難道世上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