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蒹葭瞪大眼眸,麵色蒼白而又透明,她渾身止不住的戰栗著,握成拳頭的手緩緩鬆開,手上的飯盒啪的掉落在地,玻璃製的飯盒,砸碎。
猶如,夏桑的心。
碎片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清冷的光,折射到夏桑的眼瞳裡,隻剩下鋒利。
顧蒹葭拚命的搖頭,她痛苦地抱住腦袋,哭喊:“你撒謊,不是你說的這樣……不是你說的這樣……”
她雖然想要活,可如果她的生命建立在另外一個人的犧牲之上,她也會恐懼。
她不願意。
夏桑冷眼看著掙紮的顧蒹葭,唇邊的笑容漸漸擴大,她眼底的快意如濃厚的陰雲。
“是嗎?如果不是我說的這樣,那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顧蒹葭隻覺呼吸越發的不順暢,那顆跳動的心臟也不知道是受到什麼力量的召喚,也在她的胸腔裡撕裂。
劇痛令她幾乎站不穩身體,雙腿都在發軟,整個人猶如懸崖邊的枯木,如是風再大一點,她就會被從中折斷。
死亡。
毀滅。
夏桑還要說話,顧司宸卻推開房門進來,看見病房裡的狼藉,顧司宸連忙去關心顧蒹葭。
“蒹葭。”
顧蒹葭這會已經痛得站不穩身體,如破碎的人偶跌落,純白的衣裙襯得她麵色異常慘白,甚至泛著烏紫,雙眼無神而又渙散。
這是心臟病發作的征兆。
顧司宸趕忙叫人將顧蒹葭帶走,一陣人仰馬翻之後,病房裡恢複安靜。
夏桑從頭到尾都是冷冷看著。
有那一瞬間,她希望顧蒹葭死在手術台上!
“你和她說了什麼?”
顧司宸再次進來,俊美的麵頰覆蓋著冷霜。
夏桑勾勾唇,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我隻是在教她做人而已。”
“夏桑!”顧司宸眉眼滲出冷冽的光。
“這麼大聲乾什麼?你心疼你侄女,所以來為她抱不平了?”
夏桑繼續不怕死的挑釁。
顧司宸所謂的合作,那隻是不動顧蒹葭的前提。
可現在。
瞧瞧。
她還沒做什麼,一個二個就跑來問罪。
果然,在他們的心裡,顧蒹葭的命才是人命,而蘇安安不過是……死有餘辜的人。
為什麼會這樣?
“你把我的話拋在九霄雲外了?”
顧司宸眼底冷光爆閃。
夏桑疲憊一笑,換個姿勢,“我累了,想要休息了。若是真的擔心顧蒹葭,顧四少應該去手術室外等著,以免……”
錯過最後一麵啊。
這話很毒。
但她就是想說。
“夏桑。”顧司宸提高音量,眼神危險。
“我說我累了,你聽不懂嗎?那麼,我請問顧四少,是不是要把我綁到手術室外去請罪?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去好了。”
仇恨翻湧而來,她已經沒有絲毫理智可言,越發的口不擇言。
說罷,夏桑當真從床上下來,赤腳就往病房外走去,當她的腳踩過滿地的碎渣,她連眉頭也未曾皺一下,挺直背脊,顛簸的步伐生澀而又堅定,清瘦的背影微微有些佝僂。
利刃紮入掌心,徹骨的痛傳遍四肢。
殷紅鮮血,從她腳掌心湧出,在潔白的地板上流下一抹迤邐的紅。
她眼裡,有淚湧出。
顧司宸看在眼裡,瞳孔裡風雲湧動,最終化為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