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良久沒有伸手接水,麵前美麗安靜的女孩也沒有絲毫不耐,不遠處有人在叫她:“依依……今天沒生意了,我們先回去!”
她清秀的眉頭微蹙,將礦泉水放到他麵前,然後轉過身快速地跑開了。
這時,顧平生才順著她離開的方向看過去,她寶貝似的背起了自己的畫板,利落地收拾東西離開。
因為暴雨就要來了。
但這個過程中,他沒有聽見她說一句話。
她走了,雨卻越來越大,顧平生扶著牆壁,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踉蹌地行走在暴雨裡……
那瓶礦泉水一直放在原有的角落,任由暴雨衝刷,連帶著地上那灘殘留的血跡也褪色……
黑暗的蒼穹出現一道金色的長龍,從黑壓壓的雲層裡奔騰而過,撕拉一聲將蒼穹撞得四分五裂,大雨鋪天蓋地的從天空中傾瀉下來,雨點連在一起幻化成線,裹挾著淒厲的冷風刮著她美麗的臉頰,冷雨拍打在她嬌弱的身軀,腳上的鞋子已經被雨水浸透。
段無依背著畫板騎著自行車,自雨幕裡拐了幾條彎,停在一處破敗的四合院前。
還沒走進院子,她便聽見了屋子裡響起的巨大破碎聲,她背著畫板,腳步沉重的走進去。
她才推開門,屋子裡忽然躥出來一個不修邊幅,一身邋遢的中年男人,一把攥住她的肩膀,“錢呢?錢呢?”
段無依臉上劃過一抹驚恐,她沒有說一句話,腰間的錢包就被人粗暴的奪走。
男人打開一看,發現裡麵隻有三十塊錢,立刻勃然大怒!
“隻有三十塊?怎麼夠我喝酒!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他將僅剩的三十塊錢緊緊攥在懷裡,隨手抓過一邊手臂粗的木棍就朝段無依打過去。
她沒有動,也沒有開口求饒,當棍子落到身體上,肌膚頓時彌漫開火辣辣的疼痛。
“老子養你這麼多年,你他媽就賺三十塊,你是不是要氣死老子!老子今天非得打死你,讓你出賣你不信,你非得畫你的破畫!你這畫有你這身體值錢嗎?蠢貨!”那人氣急敗壞的怒罵。
段無依被踹到在地上,被雨水浸濕的長發緊貼著蒼白的臉蛋,不管段父如何施暴,她始終不吭一聲,卻將畫板保護得好好的,用瘦弱的身軀默默的承受著段父的暴怒。
她叫段無依,不是衣食無憂的衣,而是無依無靠的依,這個名字注定她一生顛沛流離。
她初中文化,生來口吃是個結巴,所以從不敢輕易和人說話,寧願彆人將她當作啞巴。
生母因為受不了父親家貧,酗酒,暴力,所以跟彆的男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