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已經停了的風,突然又從江麵上方吹過來。
裹挾著潮濕的空氣,濕冷的西北風仿佛在人的皮膚表麵結了一層看不見的薄冰,否則怎會觸什麼都是涼的?
穆承謹手裡的海馬氣球,童安安始終沒有接過去。
粉色的氣球被風吹揚得在兩人之間上躥下跳,童安安始終沒有賞臉看它一眼。
童安安剛才說什麼來著?
差一點……就決定把一輩子交給他了?
穆承謹涼比江水的心頭突然抓住了這句話,就好像在無邊深淵裡掉落時抓住了一根纖細但有生命裡的枝椏。
男人忍不住上前按住了童安安準備起身的肩膀,再解釋一遍:“我沒有聯係過蘇惠,也沒讓她給你父親下毒。她做的一切,都跟我無關!”
聞言,童安安終於看他一眼,不過這一眼中滿是輕蔑:“穆承謹,你好卑鄙啊!借刀殺人,然後把一切推得乾乾淨淨,最後還想用你收拾了蘇惠好賣個人情給我。想讓我對你感激涕零嗎?比起四年前言而無信的反悔,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更加的渣!”
童安安也不是第一次說他渣,但這一次的話,卻仿佛一把匕首狠狠紮在他的心口上。
還要用她看不起這個男人的眼神,捏著匕首轉上一圈。
“童安安,我是恨童家!我也可以告訴你,要不是因為四年前你陪我跳的那支舞,我會讓童國康的下場更慘百倍!現在也不會再有什麼童辛集團了!”
穆承謹連這也說得出口,目的就是為了告訴童安安,他做過的事自己會認。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不要往他頭上扣帽子。
她以為四年前穆氏集團跟童家談合作,是為什麼?
穆承謹早就布好了一個能讓童國康萬劫不複的局,要一舉吞掉童家的全部。
要不是童安安的生日宴會,讓穆承謹有了拖一拖的想法,根本就等不到蘇惠出手。
蘇惠是來陰的,目的是求財害命。
等到穆承謹出手,那可就是直接挫骨揚灰,連骨灰都不會給她剩。
這一點,很快童安安就能見識到了。
“那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穆總的不殺之恩呢?”童安安自嘲地問,“那麼恨童家,你怎麼不對我下手呢?難不成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想看著我生下孩子,然後一步步在你的攻勢下沉淪不可自拔,最後才發現原來你是我害死我父親的幫凶之一,最後痛不欲生的表情嗎?”
“安安,我沒那麼想過。”穆承謹按著童安安的手,再次緊了緊。
他發現這女人聰明是聰明,但就是腦子靈活,容易想得太多了。
他就不能是單純地喜歡她嗎?
喜歡了四年!
還守著一條她穿過的禮服念念不忘,怎麼舍得讓她痛不欲生。
穆承謹調走簡姝,把那個姓白的藏起來,就是不想讓童安安知道這些的。
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有堵不住的嘴。
“到底是誰在你耳邊說了什麼?”
“……”
“你不說,我也能這個人揪出來!”
“穆承謹,你要是再敢亂來,我也不會放過你的!”童安安捏緊了拳頭警告他。
隨即童安安撇開他放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站起來,低頭輕輕拍了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