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之上,大半賓客都詫異地轉頭看向了這邊,連皇帝都把視線投了過來。
沈夢琴心頭重重一跳,連忙抓緊於芷柔的胳膊,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柔兒,你想乾什麼!”
於芷柔怒火中燒,腦中早是一片血紅。見眾人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她不管不顧站起來,大步走到場地正中,對著皇帝重重跪了下來:“啟稟陛下,臣女要告發雲清嫿——她欺君罔上,根本不是什麼藥王穀主!”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皇帝神情一滯,先轉頭看了雲清嫿,見她雲淡風輕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才繃緊了臉斥道:“大膽!大庭廣眾豈容你信口雌黃?!”
於芷柔一副豁出去的姿態,大聲道:“啟稟陛下,臣女是雲清嫿的妹妹,自小對她了如指掌,臣女敢以性命擔保,她絕不可能是藥王穀主!”
她猛地抬起頭,狠狠盯住雲清嫿:“她隻是一個昔日被驅逐出府、有辱門楣的賤人!她被趕出於家府門,流落在外也不守本分,故意回到京城,以毀壞於家名聲為把柄要挾父親母親重新接納她,父親母親心軟,又見她學了兩手醫術,還以為她改邪歸正,沒想到她竟不思改正,膽大包天地做出這等醜事!”
她一口氣罵了一大通,氣得渾身發抖差點喘不過氣,句句指責都如利刃一般朝雲清嫿飛去。
雲清嫿坐得四平八穩,嘴角甚至還噙上了一抹笑意。
也好,趁這個機會,她正好與於家斷個乾淨,省得他們厚臉皮地借自己的名聲狐假虎威。
皇帝登時變了臉色,嗬斥道:“大膽!如此汙蔑,倘若拿不出什麼證據,朕定要重重罰你!”
“臣女有證據!”於芷柔急道:“陛下若是不相信臣女所說,可將當年她被驅逐出府之事徹查清楚!況且,藥王穀主活死人藥白骨、醫術精湛無比;雲清嫿在於府時半點醫理不識,怎麼可能剛離家幾年醫術就突飛猛進?這其中定有蹊蹺!”
她這一下正中要害。藥王穀名聲在外,穀主的醫術更是精湛到了快被神化的地步,因此才有不少人誤以為,穀主必定是個仙袂飄飄的老者,窮儘一生心血才等登上杏林巔峰。
若是如此年輕,那也必定是從小枕著醫書長大的,怎麼可能短短幾年就修習至此。
“於小姐,藥王穀主身份尊貴,豈容你隨意指責冒犯?”蕭景耀開口叱罵,一派維護雲清嫿的模樣。
雲清嫿瞧著他惺惺作態,隻覺得好笑。蕭景耀分明也對她的身份抱有懷疑,隻是不願做出頭鳥,怕擔風險。如今有了於芷柔這個冤大頭主動跳出來當替罪羊,他何樂而不為呢?
倘若她藥王穀主身份是真,他維護有功,自然露了臉,倘若借於芷柔驗證身份為假,他也置身事外、沒什麼損失。
甚至,他話中之意,分明是想引於芷柔再多說幾個把柄。
於芷柔卻想不到這麼多。
她原本就被憤怒和嫉妒衝昏了頭腦,這會兒見蕭景耀竟還出言維護雲清嫿,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活剝了雲清嫿:“雲清嫿!縱使你那三腳貓的醫術能騙得過彆人,卻騙不過我!我知道你在故作玄虛,你真敢說自己花幾年時間就能有藥王穀主的實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