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兒裴寶珠,如名字一樣,他是將自己的女兒當做珍寶一樣捧在手心了的。他也不是如一般的有錢人一樣十分勢力,相反因著女兒在做生意上有著十分的天賦,每每都能提出自己的獨特見解。見著女兒出落的越發美麗,裴財主的心裡也是十分的寬慰。這次同僚之間的聚會,很多生意上有很大成就的人也會來,裴財主這麼一思考,便帶著自己的女兒去了,好叫她也見見世麵,好更加開拓一下眼界。
到了那裡之後,果然來了許多人。裴財主看著自己女兒臉上帶著的興奮之情,這才有些得意起來,想著帶著女兒來這裡,定然是沒錯的。正在這時,將販賣茶葉生意做的比較大的周老板帶著他的兒子周天意走了過來,好似是準備介紹兩人認識一般。裴財主看著周公子一眼,覺得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覺得女兒與他交往也不是不可,便問了女兒意見,見女兒反對,便由著他們去了。
剛開始交往的時候這周公子在裴財主的麵前倒是十分規矩,可是久而久之,裴財主卻在自己女兒的臉上看見了疲憊之色。再三追問之下,裴寶珠才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
這周老板隻得了這麼一個兒子,自他幼時便一直慣著他,要什麼給什麼。久而久之便將這周公子慣出了十分跋扈的性子,但周老板卻隻覺得是自己兒子霸氣,並未多想,可是看在裴寶珠眼裡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
裴寶珠不是如一般的毓國女子那樣,把自己的丈夫當做是自己的天自己的神,哪怕丈夫在外麵花天酒地,隻要記得自己就還好了。但是裴寶珠是一個十分有自己了解的女子,何況她還沒有與那周公子談婚論嫁,自然是要好好斟酌一番。
這周公子在裴寶珠麵前一直都是十分殷勤,裴寶珠也十分給他麵子,他每次約裴寶珠出去的時候,裴寶珠都如約而至了。隻是覺得這是父親看上的人選,現在看來品行也無任何不端,也可以加入考慮的夫婿裡麵。誰知這周公子時間久了,便將真麵目給露了出來。他覺得每次與裴寶珠約會之時都以禮相待實在是太折磨他這個每月裡有半個月的夜裡都是在青樓裡待著的人了。隻是他對這裴寶珠十分感興趣,初始的時候不敢冒犯。但忍著忍著他便忍不下去了。在一次與裴寶珠約會的時候,他忽然握住了裴寶珠的手。雖然裴寶珠沒有如一般的大家閨秀給他一巴掌,但是他看見了裴寶珠眼裡的不快,這才悻悻的鬆開了手。
再說裴寶珠,經此一事之後那周公子倒也真的老實了許多,看的裴寶珠也稍稍的對他放了心。裴寶珠這個姑娘的思想較為好一些,覺得不過就是摸了一下手,還不至於大呼小叫,更何況,摸了手又不是代表著會失了貞節。日子本來就這麼平靜的過著,但是某一日裡裴寶珠往城東送東西的時候,卻猛然發現那周公子竟坐在青樓的閣樓之上,懷裡抱著兩名濃妝豔抹穿著十分暴露的女子。再看這周公子,胸前衣襟扯開,裴寶珠甚至眼尖的發現他將酒滴在自己胸前,讓那兩名女子舔舐,模樣十分的放浪形骸。
裴寶珠心裡沒有什麼生氣或是吃味的感覺,她本來就對著這周公子無甚多餘的感情。隻是作為一個精明的商人,她覺得這周公子比較適合作為自己的夫君而已。隻是現在……裴寶珠斂了斂眸子,沒有說什麼隻是快步的離開了。
第二日與周公子相見的時候,裴寶珠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周公子昨晚上在做什麼。那周公子聽見裴寶珠這樣問自己,先是愣了一下,卻是很快的又笑了起來,道他昨晚上一個晚上都在幫自己的父親整理賬冊,說著還將自己眼下的淤青給裴寶珠看了一下。
裴寶珠聽了周公子的這一番解釋之後,在心裡冷笑一聲。她本想著若是這周公子此時願意承認,她還會考慮著當那件事情不存在,畢竟每個男子都是三妻四妾花天酒地,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是她沒料到這周公子眼珠子一轉,立馬就給否定了。想到這裡,裴寶珠婉轉的表示了一下她與周公子不合適,爾後就準備離開。
這些顯然是那周公子始料未及的,他先是吃了一驚,爾後便急忙問道是為了什麼。裴寶珠簡單的把理由給說了一下,隻見周公子聽完之後有些頹然的坐到了位置之上。裴寶珠看著他的神情,沒有一絲同情,他們商人本來就是各取所需,現在貨物不對了,那便退貨罷,自己的銀子還在,有什麼可擔心的?想到這裡,裴寶珠朝著周公子十分客氣的笑了一下,就準備離開。
那周公子見裴寶珠要離開,麵上才有些慌亂起來,不顧形象險些摔倒急忙抓住裴寶珠的衣袖。見裴寶珠臉色不鬱,這才有些悻悻然的鬆了手。爾後見裴寶珠好像是想聽著自己會說什麼,便急忙道:“寶珠,我錯了……你再信我這一回,我保證,真的,不會再犯了。”
裴寶珠看著周公子的神情,覺得他看似誠懇,便想著給他一次機會,便答應了下來。周公子見裴寶珠願意給自己一次機會,麵上這才有了血色。裴寶珠擰著眉頭想了一下,覺得周公子可能對自己還算是有幾分情意的吧,如若不然,也不會露出這樣惶恐的神情。
又過了幾日,他們之間的約會還是如以前一樣照常進行,隻是裴寶珠瞧著周公子的神情好似是十分憔悴,考慮著周公子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夫君,裴寶珠還是好心提醒了他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周公子的神情好似是有些恍惚,裴寶珠的手在他麵前晃了許久,周公子才反應了過來,點了點頭。裴寶珠隻當他是真的為了他爹爹的生意才這般疲憊,也未往心裡多想。
誰知,有一日的夜裡,她因著是有閨中好友邀約自己,便又去了城東。其實說是閨中好友,也不過還是生意上有往來的一個女子,那女子好似要嫁給一個秀才了,要她去幫著一同看看嫁衣。走到了青樓的時候,裴寶珠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那青樓二樓。這不看還好,一看裴寶珠卻真的生起氣來。那周公子竟然還真的在二樓,還十分風騷的將窗子打開個十足,叫那些女子在自己身旁跳著露骨的舞蹈,而他,好似是在吞著什麼白色的粉末狀的物體。吃了之後,麵上露出了飄飄欲仙的神情。裴寶珠眸色一緊,若是沒有看錯,那應該是最近從彆的國家流到毓國的一種供現在有錢家裡的男子食用的五食散。傳說這五石散吃了之後會出現美好的幻覺,最初隻是大夫在看病的時候不讓病人感到疼痛才稍稍的用一些這五石散。
本來吸食一點五石散也沒有什麼大的害處,但是……裴寶珠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周公子,他這可不是簡單的吸食一點了吧。再聯想到近幾日裡周公子萎靡不振的樣子,裴寶珠臉色不善的看著周公子。周公子此時也恰好抬頭,雙眼半閉著好似十分享受的正要扒那些跳舞的女子中的一人。
說巧不巧,正好看了一眼窗外,看見了裴寶珠一人站在了街道中央。周公子的神智這才有些清醒過來,看清是裴寶珠,也不理那正在脫衣服的女子,急忙便從所在的軟塌上起身。裴寶珠瞧著他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隻冷笑了一聲便離開了。
生意場上沒有永久的敵人也沒有永久的朋友,在這周公子身上她已經看不到有任何的可取之處了。因此,裴寶珠連頭都沒有回,徑直走到了那名叫做陳水碧的閨中好友家裡去了。待到了阿碧的房內,阿碧頗為親熱的拉住了她的手,裴寶珠臉上也帶著真誠的笑意看著阿碧。雖說這阿碧是因為父親間的生意有往來才做成朋友,但裴寶珠能看的出來,阿碧是真心與自己相交的。裴寶珠性格便是這樣,若是你對她好,她也會不遺餘力的對你好,不會欠他人一分恩情。
此時阿碧拉著裴寶珠走到一旁,指著床上放著的兩件嫁衣十分為難道:“寶珠你看,這兩件嫁衣,一件上麵是龍鳳呈祥十分喜氣。另一件雖然說花樣子不是很繁複,但是你看,它這衣襟上麵的扣子竟然是相思扣阿,好為難。”說著還擺出一副可憐的模樣看著裴寶珠。
裴寶珠微微一笑,今夜裡突然接到阿碧的拜貼,她還以為發生了怎樣大的事情呢,原來隻是為了兩件嫁衣為難。裴寶珠覺得有些好笑,盯著那兩件嫁衣仔細看了一番道:“嫁人是自己嫁的,又不是嫁給彆人看的。你若是喜歡這相思扣,不如就命人趕緊將那龍鳳呈祥上的扣子都換成相思扣不便好了?”
阿碧現在愣了一下,爾後十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寶珠,還是你最有辦法,我剛才都沒想到這個方法呢。有時候真羨慕你,這樣果敢的性子,不像我,總是沒有勇氣。”
裴寶珠也微微愣了一下,阿碧說她羨慕自己,其實她也有些羨慕阿碧。有一個不管如何都會要她的夫君,那多幸福。想到周公子,裴寶珠微微搖了搖頭,爾後笑著打趣阿碧道:“你還說呢,前些日子是誰死命的用了計謀騙了她的先生的?”
阿碧聽見裴寶珠這般打趣自己,不禁紅了臉頰道:“寶珠,你真壞。我當時心如死灰,想著若是先生不在了,我也沒有什麼活頭了。爾後當時竟真的看到了先生,便想著要就此一搏,若是先生真的不要我,那我也沒有辦法,隻能出家去做尼姑了。反正我鬨成了那個樣子,肯定不會有人娶我。”說完阿碧有些感慨,但竟還笑了一下。
裴寶珠看著阿碧這般說心內卻是十分吃驚。阿碧是中規中矩的閨中女子,平時大氣都不敢出,說話細聲細氣的十分的有涵養,好在當時她不在場,否則她定不會將那個阿碧與眼前的阿碧聯係到一起的。
兩人互相打趣了一番,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阿碧說要留下裴寶珠在這裡過夜,裴寶珠想了一下周公子,怕他會圍著門口堵著自己,而這天色的確不適合女子夜行。裴寶珠是個十分理智的女子,便聽從了阿碧的安排。阿碧見裴寶珠答應,歡欣雀躍的抱了裴寶珠一下。裴寶珠臉色倒是不變,她已經習慣了阿碧這般表示對自己好感的態度了。
躺在陳府的客房裡,裴寶珠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第一次開始思考一個完全與自己無關的東西,那就是愛情。她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麼樣的誘惑,竟然將一個大家閨秀變成那樣偏執的人。裴寶珠想著明日裡要對自己父親說要將這門親事給退了,想了一會兒之後,裴寶珠這才淺淺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裴寶珠回到裴府,問了門房忠叔,昨日裡可有人來惹事。忠叔滿臉狐疑,道無人來,隻有一個老乞丐來討了一些吃的。
裴寶珠這才有些鬆了一口氣,同時心內對自己竟想著周公子會追到府裡這種想法感到十分好笑,一定是昨夜裡看到阿碧的興奮模樣,竟然開始有些幻想愛情了。裴寶珠搖搖頭,爾後問自己的貼身丫鬟父親去了哪裡。此時柳兒正端著一盤切好的蜜瓜走了過來,聽見自家小姐問,先將蜜瓜放在桌上,笑著回答道:“老家有事情,今天一早老爺就趕回淮西去了,因著小姐不在便沒有告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