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顯然沒有料到自己的兒子竟然真的一句話都不肯聽自己的了。自己方才叫他停下,他卻執意要將這堂給拜了。周老板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周公子道:“逆子,你這個逆子,你要活生生的氣死你爹嗎!”說完有些呼吸不暢的咳嗽起來,還是一旁的裴財主給他順著氣。
裴財主本來想著兒女都是父母的心頭肉,自己若是將周老板找來的話,可能事情還有一絲轉機。但是沒想到,這周公子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竟然執意要將這堂給拜完!事到如今,這堂也拜了,女兒的名聲算是被這個畜生給毀了個完全。裴財主心裡一痛,卻隻能在旁邊唉聲歎氣起來。
周公子聽著自己父親罵自己,卻是一萬個不願意。他看著自己的父親,頗為不滿道:“父親,你為什麼要說我,我為了您娶了這麼一個好媳婦兒,你還不該誇誇我啊?”
周老板見自己的兒子還是這麼恬不知恥,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隻猛烈的咳嗽起來,又道:“你這個逆子!上次竟然花錢雇凶,你就不怕大毓國的王法嗎?若是裴小姐再去告你個強搶民女之罪,你有幾條命能換?兒子啊,聽你父親的話,快些回來吧,不要再在這條歪路上走下去了。”
聽到自己的父親說的竟然是這麼一回事,周公子有些頗不放在心上的意思,看著他道:“父親,這便是你想多了,我舅舅可是在京都裡做著大官呢,我看誰敢治我的罪。我舅舅可是大理寺……”
“閉嘴!”周公子的話沒說完便被周老板給打斷了,周老板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搖搖頭,心道自己的兒子怎麼這般不懂事,自己犯錯就夠了,還要拉著他的舅舅下水嗎!想到這裡,周老板顫抖著手指著周公子道:“逆子,你難道不知道你旁邊站的那位本來應該與裴小姐成親的齊延生,他的小師妹是當今的六王妃嗎?你就不怕你沒了這條命?!”
周公子見著自己父親長他人威風來滅自己誌氣,心裡頗不服,道:“我就不信他們皇家的家,還敢拿著身份來壓我們平頭百姓不成。父親,我跟寶珠可是光明正大的拜堂成親的,彆人可不能胡說。”
周老板見著實在是與自己的兒子難以溝通起來,隻能拿著手恨恨的指著他。
正在這時,裴寶珠卻聽到了一聲詭異的蛐蛐聲音,這才有些疑惑的將頭抬了起來。卻看到好似是齊延生的小師弟莫紹文在牆上那裡伸出頭看,見裴寶珠看向自己,便朝著她點了點頭。裴寶珠這才真的放下心來,整整衣衫,看了一眼齊延生,爾後笑著走到了周公子麵前道:“你身上沒有帶火折子吧,萬一有個不小心,我們這才剛拜堂之後,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那可如何是好啊。”
周公子看著裴寶珠關心自己的神情,心裡一樂,想著這便是真的與自己一條心了吧。周公子想著裴寶珠與自己已經拜了堂,以為她便是自己的女人,這才放鬆了警惕道:“你放心,夫人。我隻是讓那麼弓箭手準備著火油,但是我自己肯定不會傻著將火折子帶在身上的,你想啊。我既然想著要娶你,自然是先做著好的打算的。最不濟的時候才會選擇那壞的一方麵,想著若你不願意嫁給我,與你一起死了又何妨?但是現在,看起來夫人心裡倒像是有我的。”嘴裡這麼說著,周公子的心裡也覺得十分甜,說的有些動情了,他上前就又要握住裴寶珠的手。
這次裴寶珠卻是輕輕在原地轉個個圈,躲開了周公子想要抓向自己的那隻手,輕輕笑了一聲,爾後聲音較大的說道:“哦,這麼說周公子身上並未帶著火折子啊。”她說這話的時候並未看向周公子,卻是對著外麵的高牆說的。
周公子微微皺著眉頭,不知為何裴寶珠要重複下這句話。自己卻是走到她的麵前道:“我們如今都已經拜堂了,你何必還要這麼生分的叫著我周公子,往日裡,你便叫著我相公吧。”說著好像是想到了以後裴寶珠叫著自己相公和和美美的樣子,周公子忍不住又笑出了聲。
裴寶珠忍著臉上的嫌惡之情,悄悄的走到了齊延生的身邊。齊延生方才聽到裴寶珠高聲說道周公子身上沒有帶著火折子的時候,便已經清醒了過來。此時見到裴寶珠靠向自己這邊,心裡一喜,但又想起裴寶珠與那周公子已經拜了堂,麵上忍不住又頹廢起來。裴寶珠卻是對著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爾後指指外麵點了個頭,張著嘴巴做出悄聲的說出了三個字。
齊延生仔細的看著裴寶珠的嘴巴,看出了她說的那三個字是:擒住他。又看著裴寶珠臉上肯定的神情,齊延生也不再猶豫,對著裴寶珠也點了個頭,示意他走到自己身後,爾後猛的向周公子撲了過去。
周公子本來還在得意,笑罷之餘卻看見裴寶珠竟又走到了那齊延生的身後,心內正有些不快,周公子還未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竟被這齊延生一個猛撲,爾後將他的雙手背在了身後,硬生生的將那周公子推倒在地,頭顱與大地做著親密的接觸。
周公子心內吃了一驚,嘴上卻是不服輸道:“你放開我,你若是再不放開我,我就要發信號叫弓箭手射箭了。勸你也不要殺了我。否則我一死,你們也難逃被炸死的命運!”
本來在一旁一直關切看著的周老板,見自己兒子被那壯漢推倒在了地上,還有些心疼。但是沒想到自己的逆子立馬又說出這一番喪儘天良的話。周老板將頭轉向了一邊,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齊延生聽著周公子這麼說,心內也是有些猶豫起來。他可以死,但是他的寶珠不能陪著他一起死。被他壓在地上的周公子見他臉上露出遲疑的神情,不禁得意起來,道:“快些,你快些放開我。”
裴寶珠聽到周公子這麼說,卻是笑了起來,道:“周公子但可以一試,看看你的那些弓箭手能不能出來。”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裴寶珠的心裡也不是十分確定,但她直覺裡覺得自己可以相信宋陽崖。
周公子見著裴寶珠卻是突然之間便與自己翻了臉,隻覺得自己這顆心放佛放在油鍋裡被煎了起來。他閉起眼睛歎了口氣,想著自己已經拜堂成親過了,雖然沒有洞房……但是也算圓滿了。周公子輕輕的笑了一下,那便都陪著他去死吧!爾後他高聲喊了起來:“都將火油箭射過來,快射過來!”
裴寶珠覺得自己心內一跳一跳的,唯恐會從四麵八方裡射過來無數的火油箭。下意識的,裴寶珠走到了齊延生的旁邊,靠著了他。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是不見有任何動靜。忽而聽到一陣笑聲傳了過來,惹得眾人都往那門口看了過去。原來是以祁乾元為首的那些山莊裡的眾位師兄弟們,走到後麵的是宋玉兒冬梅錦茵還有柳兒。
周公子見到他們進來,卻是有些慌了,道:“誰……誰允許你們進來的,你們再往裡麵走一些,我就把這裡給炸了!”
宋玉兒看著這周公子到現在還這般嘴硬,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心裡一惱,宋玉兒呸呸兩聲道:“那你叫啊,看你叫破喉嚨有沒有來救你!”
周老板看著自己兒子孤立無援的樣子有些心疼,但是也是因著兒子造的孽障太深的緣故,不想看著兒子這般受苦,周老板心中不忍的將頭彆了過去。裴財主顯然與周老板是有些情誼的,看著周老板這模樣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想那周公子可是險些要了她女兒性命的人呐,要自己如何原諒那周公子?
後麵的莫紹文也走了上來,道:“不過周公子的這一番安排還真的是十分妥當,那些弓箭手四布開來,我們倒真的找了許久。”
聽到莫紹文這麼說,周公子的神色終於變了,低下頭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眼睛裡都是絕望。爾後他卻忽然抬起了頭,看著裴寶珠道:“寶珠!你不能這麼著對我見死不救,我是愛你的,真的!我就愛你,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況且我們還是成過親的,你不可以這般看著我去死!”周公子這個時候開始怕起死來,本來他還以為這黃泉路上有裴寶珠陪著自己,也不會那麼寂寞。可是現在看這情形,卻是隻有他自己會去死!他不甘心,他不願意。
見著裴寶珠默不作聲的樣子,周公子又聲嘶力竭道:“你們放開我,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不要仗著有什麼六王爺給你們撐腰,你們就可以這麼胡作非為!”
眾人看著他猶自強撐胡言亂語的模樣,隻覺得他是入了魔障太深了,都忍不住搖搖頭。此時見他提到祁乾元,眾人這才將目光又放到祁乾元身上。尤其是宋玉兒,聽著那周公子這般詆毀祁乾元,若不是一旁的冬梅攔著,她就要上前給那周公子來上一腳!
祁乾元卻是神色不變,混跡朝廷裡這麼多年了,死到臨頭的人他見過許多,眼前這周公子還不算是特彆不講道理的,更誇張更瘋狂的他都見過。見這周公子點名到自己,那他不上前豈不是不給麵子?祁乾元勾起一邊嘴角,邪魅的笑了起來,走到周公子麵前,道:“哦,你怎麼料定我不敢處理掉你?”
周公子看著祁乾元的笑容背後打了個哆嗦,不知道為什麼,這滿院子的人,祁乾元不如那齊延生壯實,不如宋陽崖看起來穩重,也沒有裴財主看著那麼精明。可就是這麼一個人,他對你這麼笑著卻能讓你遍體生寒,可能是因為這樣的人主宰的生命太多了,叫人膽戰心驚。周公子努力的穩住了心神,道:“我舅舅……”
見到自己兒子又要提到他那舅舅,周老板急忙製止了他,道:“真是孽障啊孽障,你做的事情與你的舅舅有什麼關係,還不快些住口!”
周公子不解的看了自己父親,道:“我舅舅就是我舅舅,有什麼不能提的。這什麼六王爺我告訴你,我舅舅他是京都裡的大理寺卿……”話沒說完便又被祁乾元打斷了。祁乾元的表情有些玩味,看著這周公子道:“哦,你的舅舅是大理寺卿,我們倒是很熟悉。”
周公子翻給了祁乾元一個白眼,心道這些人怎麼都這麼無禮?自己的話還沒有說完呢。爾後周公子才繼續道:“告訴你,知道害怕了就成,我舅舅是大理寺卿近前的師爺,可是大紅人,小心我舅舅改了那大理寺卿的判案,要了你們這些人的命!”
祁乾元聽到這裡卻是笑了,還不是大理寺卿啊。這個師爺他倒是不曾留心,沒想到一個師爺還會有這般大的作用,嘖嘖,看來回到京都裡之後,要好好的與大理寺“談心”一番了。
周公子看著祁乾元臉上帶了笑意,以為他是念著同僚一場的份上,考慮著對自己網開一麵了。想想也是,官場上哪裡不是官官相護啊,殺了自己對他又沒有什麼好處。周公子正笑得十分得意的時候,卻聽見祁乾元冷冷道:“帶走他,方才他說的那些不知大人可聽的清楚?”
這時眾人才發現從外麵又走進來了一個穿著官服的人,瞧這樣子,應該是這裡的縣令。他聽到祁乾元叫自己,這才帶著一頭冷汗走了進來。初始他以為這周公子的舅舅是大理寺卿的時候還在為難,這一頭是個大官,一頭是個王爺,自己哪頭都得罪不起啊,現在聽那周公子說他的舅舅隻是個師爺,這師爺可是不掛官銜的,無非就是在大理寺卿麵前能說上幾句話罷了。
想清楚了自己的立場,這縣令唯唯諾諾的站到了祁乾元的旁邊。
祁乾元指著周公子,道:“方才你也聽到了,這周公子不止陷害朝廷命官,還當眾試圖與本王攀得關係。對了,還有這周公子花錢雇凶殺人一事,你也要查證一二,等著我回京都的時候,你派人跟著一起,將這周公子送到大理寺卿那裡去吧,正好叫他見見自己的舅舅。”說完,祁乾元還朝著那縣令十分“和藹”的笑了一下。
那縣令一哆嗦,立馬點頭答應了。一旁的周公子聽到祁乾元這麼說,十分震驚,聲音大的反駁起來:“你……你這是仗著你六王爺的位置欺壓百姓,”
本來那些縣衙裡的捕快帶著這周公子就要離開,聽到這周公子這麼說,祁乾元便讓那些捕快押著那周公子到了自己麵前,爾後看著那周公子,笑的十分燦爛的一字一句道:“我今日還就是欺壓百姓了,你能奈我何?”
看著那周公子的一張臉被氣成了豬肝色,祁乾元心情頗好的笑出了聲。
周公子見這條路走不通,急忙看向自己的父親,聲嘶力竭道:“爹,你要救兒子啊,咱們家就我一個兒子,你一定要救我啊!”周老板看著自己的兒子,知道這件事情上已經是回天乏術。心內十分痛苦,周老板將頭轉過去,不敢再看自己兒子。
周公子這才知道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了,一張臉徹底的白了起來,雙腿也沒有了力氣,任由那捕快架著自己往前麵走去。
宋玉兒沒好氣的看著祁乾元,覺得祁乾元今日裡真是有些無賴了,但是這無賴卻是鑽進了她的心裡,頗為妥當!
看著這件事情解決了之後,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但看著眼前的裴寶珠與齊延生的臉色都十分古怪,眾人也十分理解的相互使了眼色,便都走了出去,隻剩下了齊延生與裴寶珠兩個人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