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兒看著眼前這笑臉盈盈的小姑娘,心內微微有些詫異,原來那楊小姐與那章小姐說的沈若水,就是差點與自己馬車起衝突的姑娘啊。宋玉兒對著那沈若水笑了一下,心道這世間的路倒還真窄的很,這麼快就又見到了。
沈若水顯然也是看出了坐在那個小石凳上的女子是自己方才碰到的美麗小姐姐,見著這麼巧,沈若水麵上含了三分友好的笑意。笑盈盈的走到了宋玉兒的身前,道:“好巧啊這位姐姐,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引著沈若水走過來的林舒沒想到宋玉兒她們竟然認識,眉心微微的皺了起來。她當然不開心了,她是很偶然才得知沈將軍有這二女兒的事情。太子妃總是很倨傲,冷冰著一張臉,誰都不願意搭理的神情,林舒她當然是巴結不了咯。但是這沈二小姐可不一樣,據說不受將軍夫人待見,來到京都裡一個月了,一直都沒有出來逛過。而林舒辦這個宴席主要是為了沈若水,也為了讓宋玉兒看清形勢,這才一並將她也邀請了來。
林舒見著沈若水笑嘻嘻的看著宋玉兒,心裡有些不痛快,但麵上沒有說什麼,還是引著沈若水坐到了宋玉兒的身旁。對著宋玉兒不甘不願的笑了一下,林舒去到主人席上招呼其它客人去了。其實現在林舒的心裡懊惱極了,覺得自己真是平白無故的為宋玉兒搭了這麼一座橋!但是林舒眼珠子一轉,覺得事情未必沒有轉機,到時候製造些機會,嘿嘿……若是能讓沈若水與宋玉兒反目就好了。這沈若水初來的京都,對什麼事情都不是很了解,這樣的人最容易控製了。這也是林舒選擇拉攏沈若水的另一個原因,想到這裡,林舒又覺得心裡舒服了一些,笑盈盈的去跟彆人說話去了。
那楊小姐與章小姐本來還在嚼舌根嚼的厲害,此時見到一個妙齡少女走了過來,還坐在右首,挨著這個她們兩個並不識得的女子……但是這兩人此時卻是都反應了過來,這少女應是她們說的沈若水,還好這沈若水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隻不過另外那個淺笑嫣嫣的女子,不會就是端王妃吧,她們方才說的這些,可是被那個女子聽得一清二楚啊!想到這裡,楊小姐和章小姐膽戰心驚的看了過去,卻看見那女子身邊的丫鬟一雙眼睛瞪得甚為大的看著她們。章小姐和楊小姐有些悻悻然的將頭轉了過來,照那丫鬟的情形來看,那個女子定是端王妃無異了。兩人對看了一眼,心裡都有些惶恐。但想著那丫鬟都敢請看了她們,瞪大了一雙眼睛,這兩人不免心裡都有了些氣,輕輕的啐了一口。暗道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教出什麼樣的丫鬟,都這麼不懂規矩。兩人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眼睛卻是不敢往宋玉兒那方再看去了,正經危坐的看著前方,心有餘悸起來。
宋玉兒倒是沒有注意到這兩個人,一心放在了沈若水的身上。要說這沈若水這小姑娘的心裡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麼,也不管全場那麼多人盯著她,就笑著看著宋玉兒道:“真好,姐姐我們又見麵了,原來姐姐方才也是要來這裡赴宴的哦,早知道我們就跟著姐姐了。珊瑚姐姐不知道路,隻是聽人說了那條路可走,便走了那條路,誰知道竟然轉暈了,嘿嘿。”那被點到名字的珊瑚那股子潑辣勁兒也不見了,臉色紅成一片,彆扭的將頭轉向了一邊。也是呢,的確是她帶錯了路,才耽誤了這麼久的時間,也不怪沈若水那麼說了。
方才從那楊小姐和章小姐的口中,宋玉兒得知沈若水是沈將軍的二女兒,但聽她此時又叫那丫鬟模樣的女子為珊瑚姐姐,叫宋玉兒覺得有些彆扭,若是自己叫冬梅姐姐,怕是要嚇死冬梅了。但看著珊瑚與沈若水的樣子,必是關係十分好的樣子,叫宋玉兒看著有些羨慕。這些跟著長起來的小姐妹是宋玉兒沒有的,因此連帶對著這種關係的羨慕,叫宋玉兒對著沈若水也生出了幾分好感來了。因此宋玉兒對著沈若水真心的笑道:“是呢,方才還差一點起了衝突,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冬梅見這沈小姐不像是工於心計之人,又聽著她方才那麼親熱的叫自家小姐,冬梅有些羞赧的朝沈若水福了一禮。沈若水倒是不介意這些禮節,她本來就不是在將軍府內長大,沈將軍還十分寵愛她,事事都依著她愛護她,也沒有叫她刻意與彆人分個三六九等,才長成了她現在這一副純真無暇的模樣。
但是彆人卻都不如宋玉兒這般看的開,這不,對麵一個塗著淺粉色渾身也著淺粉色衣裙的一位姑娘卻是有些故意似的開口道:“哎喲,什麼時候都輪到一個小姐叫自己丫鬟姐姐了,我這莫不是聽錯了吧?”說著便去推自己身邊的另一位小姐要她說話。那位小姐見宋玉兒與沈若水都看了過來,麵上有些掛不住,但看身邊這小姐推自己推的厲害,急忙將頭轉向了另一邊,佯裝要與其他的小姐們說句話。這位小姐是京都內護衛一個小頭目的表妹,因著自己表兄向沈將軍自薦得到了拒絕,她表兄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她心心愛慕自己的表兄,因此對這沈將軍家裡都帶了一些偏見。此時她得知這沈若水是將軍的私生女,雖說是擺到了明麵上,但還是見不得人不是?況且方才她說的也沒有錯,是沈若水不知好歹在這麼多人的場所內叫那珊瑚姐姐的,這不是自打嘴巴麼?因此這位小姐逮著了機會就要讓她難看,見著身邊其他人都避之不及的樣子,她輕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沈若水聽到這位小姐這麼說,麵上有些委屈,她是叫的慣了,沒想要改口,自己被娘千叮嚀萬囑咐,沒想到還是被人抓了把柄。但是沈若水卻不是為自己委屈的,她天生不拘小節,雖然看著沒心沒肺的,但是還是個聰穎的女子。現在她是沈將軍的女兒,自然是怕彆人對著自己的不滿牽連到自己爹身上去了。因此沈若水咬著飽滿的下唇,不敢吭聲。珊瑚本來聽到那女子那般說,心頭有些火氣,她是孤兒,是被甄娘救了才保住了這條命,後來還跟著沈將軍學了幾套拳。因此她明為丫鬟實為護衛,一直照顧著沈若水。但是此時見著沈若水低下頭不吭聲,她也是不敢強出頭的,怕再為沈若水招惹更多的麻煩……珊瑚斂著眸子,拳頭卻是緊握的。
那女子看見沈若水低下頭不敢反駁的樣子,不免更加得意了起來,道:“哎呀,還真是偏遠地方來的呢,這連話都不敢說出來。”
林舒顯然是此刻才注意到這女子出言不遜起來,但她皺著眉頭,卻不知道要如何解決目前這情形。兩方都得罪不得,一個是平日裡往來的頻繁的,一個是自己想要巴結的。實在是叫林舒為難的不得了,她隻好先不吭聲,看自己能想到什麼好辦法不能。
宋玉兒卻是有些瞧不下去了,眼前這女子不知見好就收還咄咄逼人。看著身邊沈若水低下頭玩弄自己的衣擺,明明就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宋玉兒不知怎麼地就萌生出一股保護欲來,許是眼前這沈若水讓她想起了自己初來的京都時其他人的冷眼相待。想到這裡,宋玉兒伸過手去,拍了一下沈若水那正在與自己衣裙坐著劇烈鬥爭的手背。沈若水這時抬起頭,對著宋玉兒感激的笑了一下。也就是笑的這麼一下,叫宋玉兒更加看不下去那女子的嘴臉了。眼前這沈若水明明是十分乖巧的模樣,還是第一次參加這宴會,為什麼平白的就要受了他人的非議?宋玉兒聲音略大的冷笑了一聲,爾後對著前麵坐著的那女子道:“哎喲,我當是什麼呢。妹妹,何必要跟一個喜歡偷聽的人計較呢,咱們好好說咱們的話,其她人的耳朵就長在這桌子上嗎?伸的這麼長,我們說什麼她都聽得一清二楚的。”
那小姐見宋玉兒這麼說,顯然是責怪她不知禮數,偷聽她人講話。顯然她沒有料到自己的激將法卻是將這宋玉兒給激了出來。雖然這宋玉兒沒有什麼地位,但聽說最近十分得端王的寵愛,端王為著她好似連聖上召他回宮的旨意都不顧了。宋玉兒此時得罪不起,因此那口出不遜的女子此時也不敢說什麼了,有些悻悻的坐在位置上,急忙端起一杯茶喝了起來,好擋住宋玉兒那灼灼的視線。
冬梅有些詫異的看著自家王妃,沒想到她這次竟然主動來管了這閒事,叫冬梅看的那叫一個心潮澎湃的,她直直的想為自家王妃給豎起大拇指,真是好樣的。可是冬梅也有些擔憂,自己王妃管了這些事情,不會為她以後帶來麻煩罷?但看見宋玉兒滿臉淡然的神情,冬梅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操心了。要麼按照冬梅那些小心思,想這些事情,不是要糾結萬分麼?
沈若水沒想到這小姐姐,在自己都不清楚她的身份之前,竟然就為了自己講話。也不考慮這會為她帶來什麼樣的災難,因此沈若水對著宋玉兒的好感又多了幾分,甜甜的感激的對著她笑了起來。連站在沈若水身邊的珊瑚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宋玉兒,因著她見慣了人間冷暖,突然見到了一個不為自己路見不平的,還真的讓她詫異。也來不及去思考宋玉兒帶著什麼樣的居心了,珊瑚低下頭朝著宋玉兒行了一個禮。
一旁的林舒握緊了自己手裡的茶杯,暗暗埋怨自己猶疑不決,看著沈若水的神情,果然是心思簡單的很。但是這籠絡的機會叫宋玉兒拿去了,怎麼不讓她氣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