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料到,眼前這眉目如畫的男子,卻是輕輕咳了一聲,看著宋玉兒她們道自己便是那旦角。
……宋玉兒與冬梅又對視了一眼,原來這唱大戲裡還有男扮女相的事情?宋玉兒沒有見過唱大戲,冬梅也隻是隨著他們村裡見過流動的戲班子,未真正見到過後台的戲子們的本來麵貌。因此,這個男子,還真的是委實嚇得他們不輕。
那戲子嗓音十分悅耳的表達的謝意,宋玉兒嗬嗬的聽著。等到這戲子好不容易說完了,冬梅拉著宋玉兒便跑了出去。
那戲子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當戲班子的班主告訴他有女子賞給他銀子的時候,他隻是輕蔑的笑了一下,因為又是什麼有錢人家的闊太太。但是當班主說是一名少女模樣的人的時候,他才生出了幾分好奇來,便想著出來見上那麼一見。可是等他見到了,卻覺得那女子受到的驚嚇比自己還要大些。這女子十四五歲的樣子,長的十分清麗,卻在看見自己的時候露出十分錯愕的神情。待他好不容易將以往說慣了的感恩的話說完,還未問這女子究竟是怎麼了,這女子竟被旁邊那丫鬟模樣的姑娘給拉走了。
這戲子站在原地笑了一下,隻覺得古怪……與新奇。
冬梅拉著宋玉兒跑出去好遠,兩人才摸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宋玉兒就發覺不對,奇怪的看著冬梅問道自己為什麼要跑,又不是做了什麼虧心的事情。雖然說那身段綽約的旦角竟然是男子扮的叫她十分詫異,但是也不至於落荒而逃啊?
冬梅氣喘籲籲一番,好不容易順了口氣,看著自家王妃搖搖頭,這才解釋道:“哎呀,王妃。這戲樓可是惹是生非的地方,您本來想著那旦角唱的很好,作為一名女子在這裡討生計實屬不易。但是那出來的可是名男子啊,保不準這裡麵誰認識王妃您呢,再傳出一些不好的話,那可怎麼辦?”冬梅說著還不住的搖頭,放佛已經看到了眾人議論紛紛的場麵。
宋玉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怎麼沒有想到這裡呢?自己方才隻是詫異這怎麼會是個男子,卻忘記了這男子長的太過眉目如畫,走出來怎會不招一群人來看。到時候看那男子的時候,正巧看到自己……哎呀呀,自己現在好歹是這京都之內的公眾人物,若是一不小心,隻怕會真的落人話柄啊。而且方才看著那男子出來看到自己驚歎的樣子,其實是把自己當做要養他的貴族少女吧……這要是給祁乾元聽見了,宋玉兒難保自己不會……被他連著取笑好幾日的。哎呀呀,宋玉兒搖搖頭,還真是要萬分小心呢。她不禁哀歎了一聲做王妃果真不易,爾後探頭探腦的看著身邊沒有人跟著自己,便與冬梅灰溜溜的回王府去了。也就是因著出了這麼一件事情,叫宋玉兒十分老實的,在那宴席舉辦之前,一直都待在王府內。雖然無趣,但卻真的不敢再出去了,唯恐被誰給認了出來。不過也就是這幾日裡,宋玉兒尋思著自己下次出府,要不要學那化蝶裡的祝英台扮作男裝。隻是那祝英台扮作男裝是為了上私塾,自己卻是為了出去玩耍,哎呀呀,真是苦惱的緊呢……
宋玉兒隻顧著想這些事情,卻忘記了祁乾元總是派些暗衛暗中保護她的。她這一樁糗事,就在祁乾元回府之後,早就告知了祁乾元。隻是宋玉兒還在莫名其妙,怎麼地祁乾元每次看到她都是一臉忍俊不禁的表情呢。
到了宴會的時間了,祁乾元與祁正德不知在說些什麼,更讓宋玉兒無語的是祁正德這家夥因為還未及弱冠之年,因此文成帝未賜給他什麼王爺的稱號,自然也沒有什麼封地。按道理祁正德此人應該在宮中住的好好的,但是他卻以為文成帝分憂為由,四處遊曆,一年也隻有過年那麼一次會回來。難得的不知為何現在卻回來了,宋玉兒搖搖頭,覺得祁正德這個家夥的腦袋不正常,怎麼是自己能想通的?宋玉兒也便不想了。
本來宋玉兒是與祁乾元共坐一輛馬車,但是祁正德此人笑嘻嘻的說著很久沒有與自己六哥相見,十分想念,硬是也要擠上來。祁乾元有些啼笑皆非的看了一眼祁正德,又看看一旁鼓著臉頰不願意搭理自己的宋玉兒。祁乾元搖搖頭,苦笑一聲,隻好叫趙信又重新套了一輛馬車,但是這樣,卻真的也浪費了不少時間。
宋玉兒雖說是坐在馬車裡與冬梅兩人一起,顯得十分寬敞,她佯裝愜意的說這樣真是舒服,但是冬梅卻看到了她臉上的落寞。宮裡這次是允許帶上丫鬟的,宋玉兒也考慮著冬梅現在自己在這裡待著可能不是太過安全,這便帶著冬梅到宮裡來了。爾後冬梅也因著這麼多的事情,知道了規矩,也沒等宋玉兒叮囑自己,再三聲明自己不會惹事生非的。冬梅這麼一說,到叫本來想要叮囑冬梅的宋玉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便也沒有再說出口。
此時在馬車上,冬梅看著宋玉兒那一張鬱鬱寡歡的臉,試著問道:“王妃,為什麼九王爺這麼粘著咱們王爺?”
宋玉兒還以為冬梅會問自己什麼呢,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白癡問題,不禁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問道我怎麼知道。
冬梅坐在馬車裡,隔著窗子看著外麵一閃而過的景色,托著下巴十分疑惑道:“該不會是戀兄癖吧,我以前伺候的小姐也十分黏她的兄長,險些都不要出嫁了呢。”
宋玉兒聽到冬梅這麼說,卻是來了精神,覺得自己心裡的某塊地方莫名的燃燒了起來,但是還是十分矜持道:“不可能的啦,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宋玉兒還是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冬梅,看的冬梅心裡發毛。
冬梅猶豫了一下,道:“您忘了,那慶王殿下還是個斷袖呢。”
宋玉兒想了想,覺得也是,這世間倒是真的什麼事情都能發生。但是祁乾元與祁正德都長的那麼俊朗,那……“呸呸呸,宋玉兒連忙呸了起來。怎麼換成男子她的戒備就變得這麼少了,況且還是兄弟呢,都不知道自己在胡想些什麼。但是這麼一想,宋玉兒的心內爽快了許多。也不再抑鬱的坐在那裡,氣壯山河的坐了起來。
祁乾元那輛馬車先到,宋玉兒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就看見祁乾元一臉君子的表情站在那裡看著宋玉兒。宋玉兒看看馬車前的凳子,再看看祁乾元伸出去的手,還有身邊一群看著熱鬨的官員親屬們,以及站在祁乾元身後帶著一臉笑容但是眸子裡卻黑的深沉的祁正德。宋玉兒十分自然的將自己的手伸到了祁乾元的手上,不止這樣,她還很是配合的露出了三分羞澀的笑容,看起來才叫一個閉月羞花。眾人看著宋玉兒將手伸向祁乾元,兩人琴瑟和弦的樣子,都不禁臉上露出了豔羨。但是更多的卻是那些小姐們將手帕放在胸前,死命的絞著那帕子,好似絞的是宋玉兒一般。
宋玉兒看著那些羨慕的、妒恨的或是不知意味的目光,顯得坦然自若多了。她不知祁乾元為何在這時要執起自己的手,但是她知道自己可以因著祁乾元的這份眷顧,叫那些女子們都看看,縱然她們有多麼瞧不起她的出身,但是她們還是要看的清楚,現在站在祁乾元麵前的女子是誰,是多麼的不可動搖。
嘿嘿,宋玉兒這麼一想,覺得心內十分舒暢。
宋玉兒這次學乖了,她先是去太後的鳳儀宮內向太後請了安。太後假裝生氣,但是卻是笑著責怪宋玉兒上次進宮,竟然沒有叫醒自己。宋玉兒便也順杆爬,抱著太後道自己是為了她好,不願打擾她的休息,好讓太後福壽延年。太後聽到宋玉兒這張甜的像是抹了蜜了小嘴,直樂的合不住嘴。
從太後這裡離開之後,宋玉兒與祁乾元又去拜見了皇後娘娘。皇後正著盛裝,頭上金色的步搖流蘇垂下,襯得眉眼精致萬分。她見是宋玉兒來了,隻是抬眼招呼了一下,有些奄奄的樣子。宋玉兒站在那裡與皇後也說不上幾句話,若不是祁乾元不時的講幾句,她們怕是要被這沉悶的氣氛給憋壞了。
本來據著宋玉兒出發的時間來看,她們還有時間去看珍妃娘娘。但是祁正德那家夥囔著要與祁乾元坐同一輛馬車,叫他們十分無法,這才耽誤了許久。現下是沒有時間去看珍妃娘娘了,宋玉兒不禁抬起眼狠狠的瞪了祁正德一眼。
祁正德這個罪魁禍事卻像是不察一般,笑嘻嘻的站在那裡,時不時的同祁乾元說幾句話。宋玉兒看著祁正德那一副笑嘻嘻的嘴臉,氣就不打一處來,憑什麼……站在祁乾元身邊的人不應該是自己嗎?哼!
不過說來也奇怪,祁正德這人好似天生就沒個正經樣子。方才進到太後宮裡,卻也能說些笑話逗得太後笑嘻嘻的。但是太後畢竟是年紀大了,需要這些孩子們能為她解憂除悶。但是到了皇後的宮內,祁正德卻依舊是這個樣子,對什麼都不甚關係似的。可是宋玉兒卻覺得在他與皇後之間,有著暗潮湧動。
等到進到宴會裡麵去的時候,宋玉兒他們按著位置坐好。斜下方正巧是溫婉端正的珍妃娘娘,身後跟著一名丫鬟。見到宋玉兒與祁乾元,顯然她也是十分激動。但礙於身份卻隻能坐在她的位置上,朝著宋玉兒她們小幅度的擺擺手,借此來掩蓋自己內心的激動。
宋玉兒在這廳堂內巡視了一圈,有的小姐她已經見過,但是很多還是不熟悉。看到正對麵的時候,竟然是沈若水!宋玉兒心中一暖,朝著沈若水淡淡的笑了一下。沈若水顯然也看到了宋玉兒,有些激動的揮起了小手,果然惹的身旁的那些閨秀們議論紛紛,她這才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十分俏皮的坐在那裡。
但是最讓宋玉兒奇怪的是,本來十分張揚也十分得寵的鄭美人,今日裡雖說是仍舊穿著她那一身妖豔的紅衣,但是神情卻十分頹敗的坐在靠近珍妃的位置旁邊。其實照著鄭美人的頭銜,是不能坐在這裡的。但是上次鄭美人還得著聖寵坐在了文成帝附近,這次這樣的安排,是出了什麼事情嗎?宋玉兒覺得十分困惑,但是一時也找不到答案。
隨著太監那一聲尖利的嗓音叫道:“聖上駕到。”殿內立馬就安靜了下來。宋玉兒他們都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文成帝,以及……他身邊盛裝出席的皇後,還有一位不知名的長相十分秀麗,溫婉的女子……
這是聖上的新寵嗎?可是年紀是不是有些大了?雖說下麵這些人都十分奇怪。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問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