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的生命裡,沒有人教過他這些。
對柳絕音懵懂的友情,與對魏承寧同樣模糊的親情他都能感受得到,然而……什麼是愛情?
謝嬰……他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但是,他又為何,要如此對鳳長生?
可是,柳絕音在地牢,每天被帶出來一次給他奏琴,並不說話,他的眉梢眼角裡,也是輕愁,那是愛情麼?
連城發現,自己第一次迷茫了。
當晚,柳絕音依言被放出來再次給他奏安魂曲,助他入眠。
那琴聲仍然低回,帶了一絲彆樣的氣息。
“柳絕音,愛情,是不是很疼?”
悠揚低回的琴聲有一瞬間的停頓,卻是在短暫的呆滯過後,繼續奏起了悠揚的曲子。
柳絕音沒有回答他,但是,他分明感覺到,柳絕音的琴聲裡,有一股克製不住地情感,鋪天蓋地地散發開來。
那是他所沒有感受過的。
天崇三年那場皇宮大火,是誰都不想提起的。
然而不管他們再如何不想提起,卻還是發生了。
那一次,鳳長生不知所綜,一個黑衣女子帶走了她。
而另一個芊芊弱質的白衣女子,卻是背起了昏迷的柳絕音。
從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
謝嬰出手之後,也是沒有攔下。
又或者,謝嬰在顧忌著什麼,並不敢隨意出手。
隻是,看到昏迷的柳絕音徹底消失在皇宮之中,他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柳絕音,你就是如此不想成為我的伯牙麼?連城咬牙,柳絕音,我還需要你,你不能走。
然而緊接著,更大的事情接踵而來。
他再也睡不好了,沒了那夜夜回響在耳邊的琴聲,他的睡眠,重新變得如此困難。
他變得暴躁易怒,甚至於一言不發便誅殺老臣。
母後已然去了,丞相蘇家倒台,而那個不把女兒放在眼裡的老頑固,那段時間,卻是他親口下令,誅殺了他。
從東魏建國以來,便是一直輝煌下去的蘇家,徹底在自己的手中消弭了。
新任丞相鳳眠上書,請求徹查當年淮安郡守顧淮良一案,自此,朝堂廟宇,清肅一空,唯大將軍陸長風一黨得以保存。
鳳眠升官拜相,娶了當年顧淮良的女兒,若是他是個普通人,便是一生官運亨通,再也不會受流離之苦,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隻可惜……
連城麵無表情的看著鳳眠臉上優雅無缺的笑容,心裡暗笑。
可能是天生敏感,或者說天生沒有,連城對於所有感情的把握,比任何人都要精準的多。
鳳眠,是不愛這個所謂的天下第一清官,顧淮良的女兒的,但是,究竟為什麼要娶,這又是另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他問連城,連城隻是淡笑。
“生來要做大事的人,是不該被小情小愛束縛的。”
這是謝嬰的原話,甚至於有時候連城會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