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靳烈風是在用這個吻……提醒著自己什麼似的……
阮小沫用力閉了閉眼,顧不得許多地按下了手中的針管——
針尖戳進皮膚那刻,尖銳的疼痛,從皮膚上飛速地傳到大腦中。
靳烈風好看的濃眉倏然蹙緊了,修長的眼睫微微扇動兩下,扣著阮小沫腦後的大掌,有些略微的鬆動。
感覺到他似乎理智回籠,稍微有些退開的阮小沫有些欣喜,忙叫道:“靳烈風!靳烈風你看!!!”
他做到了!
直到針尖刺進他的皮膚裡,他都沒有像之前那樣失控了……
可沒等她多喊兩聲,就感覺到他被針頭紮著的手忽然動了。
他抬起手臂,隻淺淺紮在上麵的針管一下就掉落在浴缸之外。
靳烈風不耐煩似的撥開擋在兩人中間礙事的手槍,就著現在的姿勢,將她撲倒在浴缸中。
阮小沫猝不及防地被他撲到,身體完全沒有任何緩衝的準備。
就在她以為自己的後腦勺會重重地撞上浴缸另一頭的邊緣時,卻撞上了他提前墊在她腦後的手掌。
靳烈風整個人都壓在她身體上方,眼眸睜開,眸底有著尚未褪去的幽冷和殘酷。
兩人的動作帶起不小的水花,潑了他一身,沿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龐往下淌著。
一條條水珠如誘人的蛇信子,舐過那結實的麥色皮膚,和肌肉線條分明的胸口、腹部,朝著鬆垮係著的浴袍底下延展著……
靳烈風像是一頭完全的獸,成熟男性的荷爾蒙和叢林野獸的侵略性,在他身上如同這世界上最美味又最危險的毒,吸引著所有人愛慕和癡迷……
他像是還沒有從那種狀態中回過神來,一路從阮小沫的唇吻到脖子,又撥開她被打濕的頭發,噬咬著她柔軟的耳垂,引得她忍不住陣陣輕顫。
“靳、靳……烈風!”阮小沫雙手抵著他的胸口,卻擋不住他的吻勢洶湧,“你清醒一點!!!”
他難道其實是處在失控的狀態的?
可是……之前在心理醫生在場的時候的情況,和現在的……完全不對……
男人的呼吸極其粗重,忽然在她的頸窩處停了下來。
阮小沫驚疑不定地睜大著眼眸,盯著浴室米白色的天花板。
靳烈風的攻勢就像是驟來驟停的夏日暴雨一般,突然就消失了。
他像是在努力地調試著自己的呼吸,粗重的呼吸逐漸變緩,他瘋狂的噬咬和親吻,也漸漸變成了溫情脈脈的親吻。
靳烈風的吻沿著她的肩頸線條,一路輕輕地落下。
阮小沫有些不確定地輕聲叫他的名字:“靳烈風?”
“疼……嗎?”
靳烈風停下啄吻,突然出聲,嗓音沙啞低沉。
就像是他經曆了一場極其漫長的戰爭,充滿著戰後的傷痕累累和疲憊不堪。
阮小沫愣了下,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
是他被人用針紮……
疼的人,不該是他麼?
她自己看不到的脖子處,被男人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撫觸,如同點火般的低啞的嗓音,在她耳邊再一次問道:“這裡……疼嗎?”
阮小沫這才明白過來,他說的疼是指剛才他咬了她……
她臉上控製不住地發起燙來。
“……我沒事。”阮小沫撇開眼,見他理智回籠了,試圖推著他起來。
現在兩人的衣服都是濕的,這樣的接觸……她還是不習慣。
“彆動。”靳烈風抓住她推在自己胸口的手,按住,“就這麼待會兒。”
他腦中、耳裡,還在嗡嗡作響。
剛才針尖接觸到他皮膚的一瞬間,就像是一顆炸彈在大腦裡忽然炸開,瞬間就將他的所有意誌力化成虛無。
在那一瞬間,他知道糟了。
他不可能控製得住自己的,而他一旦失控……
所以他在理智還沒有徹底消失的最後一刻,吻住了她。
鋪天蓋地的痛苦在刹那間將他淹沒,隻有懷裡那個女人的馨香,是這無邊無際黑暗孤寂中的一點螢火。
憑著這一點的光芒,他生生將發自本能的嗜血殘忍的野獸重新束縛,綁回記憶裡黑暗叢林……
他那時,確實是什麼理智都不剩下了。
隻是憑借著唇上傳來的熟悉的觸感,提醒著他,他不能傷害這個女人……
靳烈風的呼吸逐漸平穩,他抬起手臂,看著上麵新紮出來的針眼,一滴殷紅的血珠小心翼翼地冒了出來。
“第一個。”
他輕描淡寫地勾了勾唇角,紫眸睇著阮小沫,不怎麼在乎地道:“這是我手臂上的第一個針眼。”
七歲之後的……第一個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