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咬緊了牙,將目光,從那根尖銳的針尖上,移到麵前女人白皙清透的臉上。
阮小沫正緊張地盯著他那條傷痕累累到慘不忍睹的小臂上,似乎正在找一處可以下針的皮膚,還沒有感覺到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危險。
靳烈風的身體很僵硬,手臂上的形狀分明的青筋和捏得死死的拳頭,足以說明他拚命地在和自己的本能抗衡。
他的目光掃過阮小沫的有些淩亂細碎的長發,掃過她光潔飽滿的額頭,掃過她如畫的眉目、挺直小巧的鼻尖和如櫻瓣般淡粉色的唇……
他儘力避免自己去注意那根不斷逼近的東西。
阮小沫握著針管,按她自己說的,靠近一段距離之後,就抬頭看看靳烈風。
可這一看,讓她頓時有些猶豫起來。
“靳烈風……”阮小沫擔心地叫他的名字,“你……還好嗎?”
他……看上去實在是太過糟糕了……
甚至,比在心理治療的時狂躁打人的模樣,還要糟……
如果說那時是他出自本能的攻擊和防衛,現在……則像是森林深處,被鐵鏈束縛著的滿身殺氣的野獸……
而阮小沫知道,那鐵鏈……是靳烈風自己的意誌力。
是他在拚命控製著自己,好讓她不會被他傷到……
這是套在他神經上的枷鎖,不斷地和他本能的撕扯,折磨著他已經繃到峰值的警戒線……
靳烈風闔了闔眼睫,一滴汗水,從他高挺的眉目下滑,沿著鼻尖滴落,滑入浴缸的水中,濺起一小朵水花來。
“繼……續……”他嗓音壓得極低,從喉嚨深處發出這兩個字的聲音。
“如果……我失控……”靳烈風抬眸,那雙深紫色的眸底,有著清晰可見的血絲,他一字字清楚地道:“阮小沫,開……槍!”
阮小沫盯著他,感覺到自己握著針管的手指都開始發涼發僵。
如果他……真的控製不住自己……
那她……就真的要開……槍嗎?
她的目光落到抵著他胸膛的槍口上,這個距離,就算他突然失控,一槍下去,他肯定會……
阮小沫用力地咬了咬下唇,沒有回答,隻點了點頭。
她說不出口。
如果真那種情況……她怎麼可能做得到毫不留情地扣動扳機?
她隻是一個普通人,不是他這樣環境下長大的人,更不是在刀頭打滾的恐怖分子……
但現在,她不能告訴靳烈風她做不到。
否則,他一定會立刻把她丟出去的!
見她點頭,靳烈風似乎是放心了些,隻靜靜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一動不動地覆蓋在下眼瞼上,投下一層漆黑的陰影。
他身體裡的野獸,在本能地叫囂衝撞著,時時刻刻可能會像白天在心理醫生麵前那樣,掙脫出來,將這一切都搞砸……
他不允許!
阮小沫終於觸碰上了他的手臂,她手掌先貼上了他的小臂,捏著的針管,尖銳的針尖在燈光下明晃晃、挑釁似的閃著冰冷的光。
那一點銳利冰冷的光,在逐漸靠近靳烈風的皮膚。
即使靳烈風已經極力不去看了,但此刻敏銳到了極點的神經,把這一點點的感知無限的放大,讓他想要忽視也難。
阮小沫深呼吸一口氣,終於將針尖抵上了他的皮膚——
靳烈風臉上的神情滯住。
仿佛是一聲轟鳴,驟然間,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斷裂了開!
回憶中的痛楚、黑暗、寒冷……
所有的一切陰影像是墨水滴入水中,迅速而濃鬱地暈染開。
那些過去,像是潮水一般衝破閘門朝他湧來……
阮小沫感覺到他動的那一瞬,下意識抬頭看向他。
短短的一眼之間,她隻來得及看到他深紫色的眸底,從克製隱忍,徹底轉變為毫無理智的獸般的嗜血和殘忍……
“啊——”
她短促叫了一聲,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靳烈風扣住了後脖頸!
周身散發著森寒戾氣的男人,眸底儘是猩紅和殘酷的殺意。
阮小沫感覺得到浴室裡彌漫開的森寒氣息。
下一秒,靳烈風卻突然猛地攫住了她的唇瓣,瘋狂地噬咬和掠奪!
不多時,就有血腥的甜味就在她口中漫開。
靳烈風沒有受針的那隻手沿著她的脖頸往上移,扣緊了她的後腦勺。
而另一隻手,則依舊像是被釘子釘住一般,死死地任由她用針尖抵著的。
阮小沫被他突如其來的狂亂的吻,吻得呼吸困難。
他手指穿進她柔軟的發間,指尖輕撫,吻得卻越發用力和蠻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