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所有的帳,都要一筆一筆的算。
靳烈風的命,他沒打算一次取走。
可生不如死,才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事!
阮小沫一路被從教堂的小門拽了出去,被送上車的時候,她忍不住趁機踩了扶她上車的女人一腳,然後轉身就往教堂裡跑去。
靳烈風中槍了!
墨修澤不會留下他活口的!
他會死的。
他會死的!
可她沒跑兩步,就重新被那些女人抓住了。
“小沫!”蘇琪琪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用身子擋在她前麵,“你現在去也沒用了,墨先生不會放過他的!”
阮小沫怔愣住,連掙紮都忘了。
對。
蘇琪琪說得沒錯。
墨修澤,不會放過靳烈風的。
不是說她跑回去,就能阻止墨修澤對靳烈風下殺手。
郵輪上,墨修澤幾乎死在靳烈風手裡,若不是被人救了,她是不可能看到一個活生生的墨修澤的。
而在酒店裡,她被誣陷和墨修澤約會背叛靳烈風,墨修澤被靳烈風的人抓去折磨成那個樣子。
墨修澤對靳烈風有恨,他的恨是有理由的。
那些折磨,那些痛苦,那些九死一生,換做是誰,也會報複的。
她沒有立場去阻止墨修澤,墨修澤也不會聽她的。
這是墨修澤自己,和靳烈風的恩怨。
阮小沫感覺自己像是心被掏空,持續地有涼風從中間穿過一樣。
這種涼意,持續到了她的四肢百骸,隻凍得她想縮起來,躲起來。
她不想麵對這一切。
她不想麵對墨修澤變成第二個靳烈風,用那些靳烈風曾經對他用過的手段,反而來去折磨靳烈風。
但她沒有辦法去改變這一切。
在墨修澤這裡,他可以背著她準備這場陷阱,也就有能力讓她無法參與到這些事中來。
阮小沫被人重新塞回車上,神色恍惚地回到他們的住所。
就在今天之前,她還覺得這裡起碼是溫暖的,是她流離失所之中的一個能讓她避難的地方。
可現在她再看這個地方,卻覺得這裡的一草一木,都顯得那麼的冷漠、那麼的沒有生命力。
這個地方,不會再令她安心,也不會再令她溫暖。
麻木地走進大廳,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阮小姐!”
阮小沫轉過頭,看到了安醫生的身影。
他笑著走上來,似乎絲毫不知道就在剛才,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安醫生把一張單子遞給她,笑得喜氣:“上次你來我這邊的檢查結果出來了,胎兒很健康,也很平安,你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是一切都好,非常適宜生下這個孩子!”
阮小沫盯著那個單子上幾乎看不出來胎兒形狀的圖像,僵滯了半天,才忽然感覺有一股活人的暖意,緩緩鑽進了心底。
孩子,一切都好。
沒有因為她這個疏忽大意的母親,而有任何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