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自去就山(2 / 2)

羅嚴趕緊搖頭否認。

他陪著許黎川一路走來,比誰都清楚他經受了什麼,也更清楚他的為人。他有手段,有心計,複雜的時候深不可測,但簡單起來,也隻有兩條原則:

利益之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基本會讓對方後悔投胎為人。

許黎川隨口問:“陸辰修什麼時候到?”

羅嚴謹慎地答:“按照時差來算,陸總監回國的時間應該在明天傍晚。”

許黎川點了下頭,沒再開口,重新投入工作。

羅嚴一如既往地在旁安靜守著他。

羅嚴從許黎川十九歲那年開始便跟著他。

十九歲,正好是少年意氣的時候。

但許黎川不,他在彆人稚嫩的時候,就已經成熟強大得令人害怕。

伴君如伴虎。

作為許黎川的私人助理,羅嚴自然也輕鬆不到哪兒去。

今天他同樣陪許黎川在辦公室待到了深夜。

直到許黎川說:“羅嚴,你先下班吧。”

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羅嚴剛想應聲,行動電話忽然響了。

這通電話來自療養院。

羅嚴接聽,電話那頭的人語氣急切地說了什麼,他簡單應了兩聲,放下電話,神色凝重地看向許黎川。

“先生,療養院那邊出事了。”

許黎川抬頭看了他一眼。

羅嚴低聲說:“許董事長花錢買通打掃的清潔工,讓他幫他拔掉氧氣管……幸好被看護及時發現了。”

半個小時後,一輛黑色林肯直接衝進療養院,最後停在偏僻角落裡,那棟複式小樓前。

許黎川從車上下來,大步流星地往樓上走。

羅嚴要跟上去,卻聽見許黎川低聲一句:“所有人不準靠近!”

他當下硬生生駐步,轉了個身,守在大門口。

許黎川走進病房,身上猶帶寒意。

病房裡極靜,一片昏暗。隻有床頭燈亮著,照出病床上那個枯瘦的,被幾根管子操縱生命的老人。

許黎川身上那股逼人的戾氣被眼前的場景安撫,慢慢平息下來。

他邁開步子,慢慢地走到病床邊。

老人用凹陷的兩隻眼睛死死瞪著他,渾濁的眼球仿佛隨時會跳出眼眶。

“滾……”他啞著嗓子艱難吐字。

許黎川笑了一下:“聽說你想自殺,真可惜,未遂。”

許君嚴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結了一層薄痂。

人,隻要還活著,傷口總會以各種形式愈合。

許黎川伸手拉開抽屜,輕車熟路地取出刀,鋒利的刀尖慢慢地刺進他已經結痂的傷口。看著殷紅的血從刀尖下流出,許君嚴絕望痛苦地抽搐著。

許黎川在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怨毒目光裡,感受到一種彆樣的快感。

他拔出刀,指尖沾上刀尖血,輕輕抹在唇角,勾唇一笑。嗜血的風姿,俊美得驚心動魄。

“我要你生不如死的活著。許君嚴,我經受的痛苦,我要你慢慢償還!”

許君嚴忽然笑起來,肺像兩個風箱一樣,在瘦骨嶙峋的軀體裡呼赤作響。

“許黎川……”他像地獄裡奄奄一息的惡鬼,露出陰森森地笑容,詛咒著他,“你把你自己當無辜的受害者?……你彆忘了,是你為了活命,把她送進火海裡……你也是殺人凶手……啊!”

他話音未落,許黎川手裡的尖刀已經狠狠地捅進他的皮肉裡,頓時鮮血四濺。

許黎川的白襯衫染上血痕,像極了在初雪裡綻開的梅花。

“哈哈哈哈……”許君嚴在極端的痛苦裡癲狂笑起來,不斷地挑釁,刺激他,“殺了我,殺了我……就沒人知道你的罪過了。”

狠厲,痛苦,糾結,悔恨……在許黎川眼底交織。

他兩眼猩紅,幾乎到了爆發邊緣。

許黎川狠狠地拔出刀。

“啊!”

在許君嚴痛苦地慘叫聲中,他慢慢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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