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黎川避重就輕地岔開了話題:“等到她沒有利用價值的那天,我自然會讓她永遠消失。”
陸辰修淡淡道:“我一直覺得能量平衡理論在愛情裡尤為適用。你讓彆人嘗過的痛苦,總有一天,會自己親身體會透徹。無論你信不信,許黎川,感情裡是講究因果報應的。除非你永不去愛。”
永不去愛。
多像一句帶著祝福的詛咒。
許黎川隻輕淡地回了兩個字:“但願。”
深夜,夏雲初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
她接連做了許多噩夢。
那些夢靨仿佛組成了十八層地獄,而她一層一層地往下掉。
最後,見到了一個黑發長裙的女人。
她站在天台邊緣,微笑著,雙眸含淚,朝一個小女孩伸出手:“來,到媽媽這兒來。”
她看見小女孩張開雙臂,投向母親的懷抱,卻撲了個空,從二十層高樓墜下。
那個女孩,突然變成了她自己的模樣……
夏雲初一身冷汗從噩夢中驚醒。
窗外天光明媚,晨色溫暖。
她眼珠在室內轉了一圈,從天花板看到四周陳設,大腦慢吞吞地開機,終於反應過來——她睡在許黎川床上。
昨夜的記憶也逐漸蘇醒……
就在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
她本以為是許黎川,可進來的卻是家裡負責打掃的傭人。
“太太,您醒了。”
“許黎川呢?”
“先生在樓下吃早餐。”
夏雲初掀開被子,也不穿鞋,赤著腳衝下樓。
許黎川果然坐在餐桌前用餐。他單穿一件灰藍色的襯衣,看上去清俊儒雅。聽見夏雲初下樓的動靜,連眼皮都不曾動一下。
“謝謝你帶我回來。”她難得在他麵前顯露局促。
許黎川端起手邊的咖啡淺酌了一口:“夏雲初,你自以為是的毛病該改改了。”
夏雲初自然明白他話裡的深意。
他是說她不自量力,送上門給盛葉新占便宜。
“我隻是想幫你。”她有點委屈,撇撇嘴說,“誰讓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隻能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去幫忙了。”
“嗬。”許黎川唇角溢出冷笑,“一酒瓶子把盛葉新砸進醫院。你還真是幫我了我大忙。”
士可殺不可辱。
夏雲初忍不住辯解道:“我有求於人,才去送錢陪盛葉新喝酒,哪能想到他膽子大到敢給我下藥嘛。”
許黎川無波無瀾地看著她,像打量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你以為求人辦事,隻單純地陪對方喝幾杯就能搞定?夏雲初,你真是單純得可笑。除了身體你還有什麼本錢?連獻身的準備都沒有,你打算拿什麼幫我?”
夏雲初咬緊了下唇,一陣屈辱感湧上心頭。
她忽然笑了起來,素白的一張臉因這一笑,瀲灩嬌媚,豔如玫瑰。
“許黎川,你太小瞧我對你的感情和我的能力了。隻要能幫到你,我沒什麼不可以。隻是一個盛葉新不值價……”她走到他身旁慢慢彎下身,“而且,我的第一次隻想交給你。”
她一番話露骨香豔,又坦率無比。
許黎川伸手將人拉進懷裡,一手圈住她的腰,禁錮的強勢姿態。他微眯起眼睛:“隻要能幫我,你什麼都可以?”
“對,我什麼都可以。”
她順勢去吻他的唇,卻被許黎川側頭避開了,柔軟的吻落在他臉上。
他極輕地抬了抬嘴角:“夏雲初,你下作得有點討我喜歡了。”
她在他懷裡張揚大笑。
“許黎川,你總有一天會愛我。”
許黎川心裡不屑,嘴上卻漫不經心地給她留了一線希望:“或許。”
這簡單兩個字卻讓夏雲初無法自製地輕輕顫抖起來。
她等得太久太久……
“再說一遍。”夏雲初摟住他的脖子,近乎貪婪地索取著他的氣息,急切地說,“許黎川,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有愛我的可能。”
“如果你表現得足夠好,我或許有一天會愛上你。”
許黎川太知道該如何操控這個女人了。
隻要他一個微笑,哪怕遞上的是杯毒酒,她都會一口飲儘。
當然,甜頭要適可而止。
在感情裡,女人都是貪得無厭的生物,夏雲初尤甚。
許黎川推開她,抽了張紙巾優雅地擦拭嘴角,拿上外套便出門了。
夏雲初赤著腳跑到窗邊,看見那輛黑色林肯駛遠。
她臉上慢慢綻開笑容,心滿意足,抬頭看天,朝陽璀璨。
似乎預示著她的愛情即將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