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黎川不接招:“是又如何?”
“我喝大杯,你喝小杯怎麼樣?”
“不怎麼樣。”
“……”
夏雲初吃了癟,正琢磨再找什麼說辭說服他陪自己玩兩把時,許黎川開腔問:“你不怕我說謊?”
“說謊就說謊。”你陪我就行。
後半句,夏雲初沒說出口。
她大杯小杯地倒了兩排酒,在他們中間整整齊齊地排開。
大杯是她的,小杯自然是許黎川的。
大小酒杯的容量至少差三杯。
許黎川淡不可見地挑了挑眉,這女人難道打算為了這麼個無聊的遊戲,把自己喝死麼?
夏雲初很客氣地說:“我讓你優先。”
許黎川問:“你後腰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火燒的。很小的時候被燒的,當時差點丟了小命。”
她答得很隨意,許黎川的眼神卻起了一絲異樣。
夏雲初絲毫沒察覺,催他喝酒:“你就問這麼簡單的?快喝快喝!”
許黎川也乾脆,一杯見底。
輪到夏雲初了。
她盯著他的眼睛,直白地問:“你會愛上我嗎?”
說完,屏息凝神地等。
許黎川沉默地看了她兩眼,伸手去拿酒杯。杯子還沒到嘴邊,卻被夏雲初伸手截走了。
她勉強笑著:“你已經給出答案了,這杯該我喝。”
她仰頭喝酒的時候沒有看他,纖長濃密的睫毛垂下來,什麼失落情緒都遮得一乾二淨。再抬眼,又是盈盈笑意。
“該你了。”
許黎川繼續問:“具體是幾歲?”
這個問題倒真有點為難她。
“我記不清了,又不是什麼好事。”
夏雲初隻疑心他故意讓她喝酒,一杯下肚,她擦了擦嘴角,認真地問:“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愛?”
這回的答案依舊是沉默。
她笑著,喝下第三杯白酒,後勁嗆得她險些咳嗽。
許黎川默然看著,拋出下一個問題。
“你對雲家了解多少?”
“我隻了解雲泊,他對我很好,不管外界怎麼說他,他都是我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多麼諷刺。
許黎川心底輕蔑冷笑,不疾不徐的去拿酒杯。
輪到夏雲初提問。
“你會放過我父親嗎?”
許黎川微微一怔。
隻見她那雙眼睛裡一派澄澈清明。
她雖然不知道許黎川打算怎麼做,但她肯定,許黎川一定不會單純地把許氏集團交給夏天賜。
許黎川聳聳肩答:“我不清楚。”
其實說放不放過,太嚴重了。他壓根沒把夏天賜放在眼裡,他是死是活,他毫不在意。
夏雲初乾脆利落地喝了第四杯酒,她臉頰泛出醉熏的駝色,上身坐不直了,慢慢歪倒在椅子上,不過那雙眼睛還是亮晶晶的。
“我拜托你,放他一馬。我雖然不喜歡他,可他畢竟是我的父親,我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夏天賜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許黎川沒點頭,亦沒拒絕。
“我儘量。”他接著問,“池顏麗不能生育,那你的生母是誰?”
這個問題一出口,他分明看見夏雲初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有什麼東西轟然坍塌。
許黎川很少從夏雲初臉上看到如此驚慌的表情。
她臉上的底色一點點蒼白下去,酒精卻令她的皮膚透出另一種紅暈,白與紅之間,她似乎成了個小醜,拚命笑著掩飾自己的慌亂和無措。
她伸手去抓酒杯,毫不猶豫地往嘴裡灌。
終於是被嗆住,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手抖得握不住杯子。
許黎川像個淡漠薄情的旁觀者,薄唇微動,無情地繼續問下去:“十六歲以前,你生活在哪裡?”
他平淡如水的嗓音像一把刀,照著她心臟捅進去,切斷了她的呼吸。
她渾身都在發抖,手哆嗦地去端另一杯酒。
而許黎川還不打算放過她。
“夏雲初,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