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局就要周密,有頭有尾,她開了頭,他替她完美收尾,連替死鬼都已經準備好了。
夏雲初靜靜地問:“你會給阿光他們一條活路嗎?”
擦拭著她發梢的手不停,他淡淡反問:“你想嗎?”
“我想。”她沒有絲毫猶豫。
許黎川隨口道:“那就讓他們活著。”
夏雲初希望阿光他們活著,平安地離開,隻有這樣,阿光才會記她的恩,會按照她說的去做。
想來也可笑,兜兜轉轉一圈,她身邊能信任的居然隻有曾經的敵人。
頭發擦到乾濕發絲相粘的程度,毛巾就不管用了。但許黎川仍然沒有鬆手,他的手指撥弄著她的濕發,在修長的指間纏裹一圈又一圈,又慢慢鬆開,往上撫摸。
當他微涼的指尖滑過她的頭皮時,夏雲初打了個激靈,已經被許黎川自後摟進懷裡。
她沐浴過後的身體清香襲人,他低頭在她白嫩的脖頸間輾碾親吻。夏雲初身體微僵,下意識地要推開他,卻被許黎川抓住。
“讓我抱一會兒。”他語氣很輕,透著疲倦,不像命令,倒像是懇求。他說,“雲初,我很累,讓我休息一下。”
連著三天,他加起來不過睡了兩個小時,的確該疲憊。
夏雲初終究心軟了,一動不動地由他抱著。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夏雲初疑心他睡著了的時候,許黎川忽然低低地開嗓:“過去的事,真的不能放下?”
他說話的熱氣噴薄在她頸側,幾乎燙傷她。
夏雲初想笑,想推開他,想好好撒潑發火鬨一頓……可最終她什麼都沒做,她已經撒過潑了,那樣癲狂發瘋的狀態傷人傷己,沒有半點好處。
她輕聲笑著:“許黎川,你這是在求我?”
他摟緊她,很平靜地說:“對,我求你。”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求人。
夏雲初被這句話刺痛了。
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這一刻,在她麵前卑微成這個樣子。
她背對著他,死死咬住下唇,強迫自己硬起心腸,不要被蠱惑,不要連最後一點謀求真相的勇氣都被他抹掉。
“許黎川……”她眼眶發紅,聲音卻嘲弄涼薄的,“你是不是覺得,像我這麼蠢的女人,隻要你的主動低一下頭,我就會立刻拋開一切,繼續像條哈巴狗一樣圍著你搖尾巴?要不然我求你吧,求求你彆再跟我做戲,乾脆告訴我真相,告訴我那個真正的你,到底是個怎樣的惡魔?”
她薄情帶笑的嗓音,一字一字都像刀子朝他心裡捅進去。
許黎川被她氣得臉色都青了,動作粗蠻地直接將這嬉笑怒罵的小女人壓倒在沙發上。
“夏雲初,你最好適可而止!”他薄怒,扳過她的肩,卻看見一雙猩紅的,滿含淚水的眼,不由得微微一怔。
可那女人淚中依然輕笑著。
“我不太懂什麼是適可而止,既然我惹許先生生氣了……”她揚起頭,墨黑如綢緞的長發瀑布似的落到腦後,袒露出纖細的脖頸,“不如你直接掐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