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
許黎川不知道夏雲初那些心思,他安靜聽她說完,微微皺眉。
安然顯然是枚棄子。
一個美麗的獨身女人失去了身份家族的庇佑被扔在蛇窟裡,後果他能想到。
許黎川心裡湧上一股濃濃的餘悸。
如果他沒有及時趕來呢?
他不敢去想後果,下意識地想將身旁的女人摟入懷裡,而夏雲初卻率先背過了身。
她習慣性地縮成一團睡進角落裡,她那麼纖瘦。許黎川的指尖隻觸碰到她的衣角,先頓住了。
自從孩子沒了以後,她很抗拒他的觸碰。
後來她主動和他親近,不過是為了麻痹他的感官,鬆懈他的戒備,再逃跑而已。
往事給的教訓太深刻,許黎川的手中黑暗中悄無聲息地停留了一會,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隻要她真實地躺在他身旁,無法觸碰就無法觸碰吧。
背對著他的夏雲初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那雙眼睛卻是睜著的。在一片暗色裡黑得發亮。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告訴許黎川,孩子還活著,在沈星佑手上。
但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她不希望他分心。
他幾乎是孤身闖進王鷹的地盤,打著合作的幌子,隻是為了救她。
如果王鷹不想合作,心存有歹念,今天晚上就可能一把火燒死他們,或者直接扔顆炸彈,將他們炸死在這裡。
金三角這地方,弱肉強食,每一天都有人死去,每一天都有人上位。
許黎川和她的死,會像石子落入湖心,蕩起細微的漣漪後就悄無聲息地沉下去……
夏雲初在不安的思索中慢慢睡著,半夜,她做了噩夢,轉身撲進了許黎川的懷裡,無意識地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許黎川,許黎川……”
她聲音那麼無助,許黎川聽著內心酸澀,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慰她:“我在,彆怕。”
第二天清晨,許黎川醒來的時候,夏雲初還在熟睡。
他沒有吵醒她,隻把刀三找來,讓他守在門口。
“保護好她。”
刀三對這個太太是沒有什麼好感的,他的命屬於先生,而這位傳說中的太太卻讓先生以身涉險。
但許黎川的命令他不得不聽。
“是。”
許黎川下樓沒走兩步就看見了藤井波,這個習慣對人點頭哈腰的日本男人仿佛就在這裡守著他,帶著那萬年不變的客氣到近乎諂媚的笑容。
“許先生,王老板請您過去吃早飯。”
路上,藤井波還嬉笑地玩笑了一句:“許先生昨天晚上睡得舒坦嗎?”
許黎川沒開口,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就這麼輕飄飄的一瞥,藤井波臉上猥瑣的笑意僵住了,像是碰到了開刃的尖刀,褻瀆的偽齪心思不自覺地就被壓了回去。
等他回過味來,又覺得可怖。
偷眼去看旁邊的男人,他很年輕,不到三十歲,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內斂深沉得可怕,氣勢壓人。
王鷹卻把這樣一個人當成蠢貨,以為他怯懦膽小,是送到嘴邊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