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驚訝的看了楚媚一眼,沒想到這位鐵石心腸的楚王妃還真的心軟了,連忙出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蘇綾扇。
青蓮望著楚媚,似乎能明白她在想什麼,輕聲道,“王妃可是想起過去了?”
“我雖不信友情,不信愛情,不信人心,但,給她一個機會吧。”楚媚揉了揉眉心。所有人都以為楚媚沒有軟肋,但她卻最怕見骨肉親情,兄弟情深。
這是她殘酷世界裡,唯一剩下的美好的東西了。
“綾美人,快回去吧!王妃答應幫你了!答應你了!”雲雀喊道。
蘇綾扇先是一驚,接著激動的幾乎說不出話,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方才在翠屏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楚媚目送著她離開,伸了個懶腰,“青蓮,去把蘇綾扇家裡案子的資料都收集起來。”
青蓮應了聲,不一會兒就調出了蘇奇的資料。資料上的介紹很簡單,蘇奇是戶部主事,初春戶部回調各地的賦稅,按照新晉王朝的舊製,戶部幾位侍郎和主事,每人負責一片區域,運送這批賦稅回國庫。
但是包括蘇奇在內的好幾隊的官銀都遭到人截殺。蘇奇也不是這件事裡倒黴的第一個官員,他負責的是荊南區域,一共有十多個州郡,按照新晉王朝賦稅製,每年上交的銀錢糧食,留一半在各州倉庫,剩下一半於五月之前運回長安國庫。當然並非人人都交納銀子,大戶交銀,百姓交糧,所以說是二十萬兩白銀,其實真實丟失的是糧食和銀錢各占一半,合計價值二十萬兩白銀。
然而這批賦稅還沒出荊南地界就被人劫走了。蘇奇聯合當地的官員進行調查,結果官銀沒查到,而距離交付官銀的時間越來越近。若是能湊齊二十萬兩白銀補上,那倒也不至於砍頭。但是蘇奇是一個清廉的官員,就是攢一輩子的俸祿也沒有二十萬兩。
湊不齊這筆銀子,又查不到這筆賦稅的最終下落,到了交付日期,蘇奇就被捉拿下獄,蘇家男丁流放嶺南,女眷充入教坊。
蘇綾扇也因此從戶部主事家的官宦小姐變成了一個樂姬。
“此時距離蘇奇被斬首的時間,也隻剩下二十來天了。王妃打算如何辦?”青蓮試探著問道。
楚媚眼中泛起一絲神采,似乎是想到什麼有意思的事情,“青蓮,戶部侍郎李方因虧空五十萬兩銀子畏罪自殺,還吸引了天殺閣的人滅口。而現在,蘇奇要運回京的銀子被人劫了,同樣都是為了銀子,會不會是同一批人所為?如果我們大膽假設這是同一批人,那他們的目標就是為了銀子。他們如此囂張的大肆收集白銀,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聯合黃泉臨死之前說的拓跋兩個字,說不定就是皇室之中有人在瘋狂斂財,至於他想乾什麼,嗬,要銀子還能乾什麼,有錢能使鬼推磨,能做的事情,可就真的太多了。”
青蓮靜靜聽著,她知道自家王妃在思考的時候,不需要彆人提出什麼意見,隻要靜靜聽著就好。
“如果弄走五十萬兩和弄走這二十萬兩的真的是同一批人,這個勢力為了滅口出動了黃泉,黃泉又跟柯瑜的死脫不了關係。如此說來,也許當年柯瑜的死,就是這個勢力所為。追查丟失的二十萬兩,說不定還能有個意外驚喜。”楚媚唇角微微揚起,驀地眉頭又蹙起,“隻不過,荊南離這裡太遠了,一來一回最起碼要半個月的時間,蘇奇等不起。再者都過去兩三個月了,那批銀子應該也早已經不在荊南,被運往彆處。就算現在趕到了荊南,追查線索,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查到丟失的那筆銀子。”
青蓮輕聲道,“若是此時不便查銀子的下落,不如先想辦法補齊二十萬兩銀子,若是能交上款,亦能救下蘇奇一命。”
“除了拓跋諶,估計連裴紹南都拿出這麼大一筆銀子。”楚媚搖頭淺笑,“你想想看,天子腳下,誰家要是突然拿出二十萬兩,還不得被人認為是貪汙出來的,就算是哪家真的有,也不敢借給蘇奇。隻有王爺他不怕,就是從北宸王府出了一百萬,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一句。但是想讓他拿錢,算了吧。”
二十萬兩是十多個州城一年的賦稅,可不是一筆小款。
“無妨,我再想想。”楚媚重新拾起資料,埋頭沉思。
……
落月軒裡,楚媚的一舉一動都被人通報給洛九夜。他看著最新傳來的消息,俊美的臉上泛起一絲淺笑。
“終究是沒忍心,我就說,王妃嘴硬心軟,蘇綾扇繼續跪下去,遲早讓她心軟。”洛九夜說著,衝著墨焰伸出手,笑吟吟道,“你輸了,十兩銀子。”
不過是十兩銀子,這兩人竟然還有樂趣拿這個打賭。
墨焰掏出銀子遞給洛九夜,臉上多出一絲詫異,“真沒想到她還真答應幫忙了。”
“算上蘇奇,今年朝廷丟失的賦稅足有數百萬兩了,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手筆。”洛九夜把玩著手中的銀兩,桃花眼泛起一絲凝重,“隻怕今上會將懷疑對象指向王爺。王爺和皇上的關係已經勢如水火,要是再被人點燃,衝突一觸即發。”
墨焰道,“屬下看王爺根本就不在乎皇帝的看法。”
“老六那邊也出了大亂子,今年真是一個多事之秋。”洛九夜輕聲感歎。王爺這幾日基本不回王府,外人以為王爺在落月軒,其實不過是個幌子。
而洛九夜就是因為這樣一直為拓跋諶做各種掩護,才被盛傳為是他的男寵。不然,為啥堂堂北宸王不僅不寵幸女人還一天到晚呆在一個男人屋裡,能不讓人誤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