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上人聲鼎沸,鐘離澈攥著楚媚的手一路走到一處高樓大院。
這是洛陽城裡最有名的戲院,裡麵有好些個戲台,走到這裡,楚媚才知道鐘離澈說的是什麼。
洛陽城裡除了滿城牡丹花,還有一曲非常有名的戲劇,名為《牡丹記》。
傳聞當年洛陽城內的百姓染上瘟疫,洛陽城中正好有一對在醫道上有很高造詣的夫婦,為瘟疫研製解藥。
當解藥終於研製成功的時候卻發現,因為藥材不足,解藥隻夠一個人用。當時的洛陽城是一座死城,必須得出去尋找解藥的藥材,而那時候,他們夫妻倆都感染上了瘟疫。
妻子主動將最後生的機會讓給了丈夫。
丈夫最終帶著分量足夠的解藥再次回到洛陽城的時候,她的妻子已經去世了。救了滿城百姓,卻沒有救活那個他最愛的人。
最終,大夫背著妻子的棺材永遠消失在了洛陽城。
而從那個時候,洛陽城家家戶戶都種牡丹。因為據傳那對夫婦當時研製出來的解藥,就需要牡丹做藥引。
當時也就是藥引缺少,才會讓一對有情人分離。
這就是洛陽城滿城牡丹的傳說之一。除了這個傳說之外,其實還有許多關於牡丹的傳言。
但是人們都更喜歡這個故事。凡來洛陽城,必聽《牡丹記》。
這世上的夫妻何其多,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太多,人們也是羨慕當年那對夫妻,神往他們的情比金堅,才會這麼喜歡這出戲。
當年楚媚第一次來洛陽城的時候,就曾經來戲院聽過這一出《牡丹記》。
穿過一樓大堂,看著露天的戲台上,正在唱著一出《牡丹記》,大多是夫妻一起來,鑼鼓樂聲,一片熱鬨。
沒想到鐘離澈一路拉著楚媚去了後院一個空著的戲台。
大堂裡空著,一個人都沒有。
“請夫人看一出《牡丹記》。”鐘離澈溫柔笑道。
楚媚微微一愣,點頭,“嗯,那便看吧。”
他是覺得前麵大堂,人太多了不安全嗎?所以特意包場?
過了一會兒,絲竹聲響起,戲台上出現一個穿著小生戲袍的男子,望著楚媚唱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這是《牡丹記》開頭的那一句。
楚媚一頓,這一眼,她就認出來了,台上的人是鐘離澈。
剛才他起身離開,楚媚沒有注意,沒想到他竟然唱戲。
唱這一出《牡丹記》。
鐘離澈唱了一段,走著戲台步,望向楚媚,伸出一隻手。
楚媚也懂了他的意思。
這戲台上,除了他,就隻剩下她了。
她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既然鐘離澈喜歡這一出《牡丹記》,那麼她就陪他唱完這最後一段吧。
從今以後,洛陽一彆,再無相見。
楚媚款款起身,唇邊勾起一抹微微上挑的弧度,戲腔婉轉,“厭厭良人,秩秩德音~”
一邊唱著,楚媚旋轉舞步走上戲台。
看見楚媚肯願意一起唱戲,鐘離澈非常欣喜,笑容更深。
“夫人~”
戲音繞梁,舞步翩然。絲竹悅耳,誰唱的戲,卻藏著最深的情。
本來這出戲後麵是那唯一的一份解藥給丈夫吃了,但是這裡鐘離澈卻改了戲詞,不按照套路,非要讓她吃唯一的一份解藥。
“若你我之間,隻有一人能生,我願是你。”原本是楚媚該唱的台詞,卻被他搶了先。
楚媚一怔,這戲接不下去了。
但是她卻又明白,他隻是在通過這樣的方式對她告白。
楚媚不知道該如何接戲,鐘離澈似乎也沒想讓楚媚繼續往下接,低頭望向她,笑容一如既往的清澈如水晶,“夫人,我想共你到白頭。”
“可是我……”楚媚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鐘離澈的吻已經封了下來。
猝不及防,等楚媚反應過來想要掙脫的時候已經掙不開。
這段時間以來,鐘離澈從未強迫她這方麵的事情,可是現在卻如此突然。
他把她摟的太緊,吻的太深,楚媚喘息不過,隻得被他鉗製。
半晌,鐘離澈終於鬆開手,楚媚揚起手,銀針猛地向著鐘離澈射去。
鐘離澈隨手一擋,接下銀針,望著楚媚笑的溫潤如玉,“夫人的暗器,還需要再精練一些,差一點就能傷到我了。”
“混蛋。”楚媚冷冷盯著他,一拳砸向他的胸膛。
鐘離澈本可以避開,但卻生受了這一拳,退後兩步,笑了笑道,“不錯,拳腳功夫也還可以練練。”
楚媚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隻能這麼銀牙咬碎瞪著他。
“隻是不想聽見夫人說一些煞風景的話。下次如果夫人乖乖閉嘴,也就用不著我來封口了。”鐘離澈淺笑。
楚媚被他氣得不輕,冷笑道,“聽不得我說,堂堂大梁鐘離澈,也喜歡自欺欺人?”
“也許等到日後的某一天,夫人心甘情願的時候,也就不算自欺。”鐘離澈微微偏頭。
楚媚絕情道,“你彆做夢。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你。你就死心吧。”
她喜歡拓跋諶就是喜歡拓跋諶,絕對不會和彆的男人糾纏不清。
她的心,就隻容得下那一個人。
其他人,比起拓跋諶,又能算得上什麼。
說完,楚媚也懶得多看鐘離澈一眼,氣衝衝走出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