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臨暗歎,哎,我的一世英名。
……
子夜時分,經過白天的一番折騰,鐘離瓊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明白身處何處。
沒想到白柏青喪心病狂,為了拿到邊軍的控製權,竟然對她下毒。反而是這個敵軍首領救了她。
現在大梁邊軍,已經完全落在了白柏青的控製之中,她已經成了一個“死人”。
拓跋臨端著一碗藥掀起簾子走了進來,遞給鐘離瓊,“瓊姬郡主,請用。”
他現在倒是正經,不喊她那肉麻兮兮的小瓊兒,倒是讓她覺得有幾分不習慣。
這個家夥,正經起來的時候才讓人想起,他可是讓大梁傾儘國力才能抵抗的戰將。
“謝謝。”鐘離瓊也不是不識好歹,現在“人在屋簷下”,對方給她這個俘虜的待遇不錯了。
沒有讓她自生自滅,還找了大夫來治療。
等鐘離瓊喝完藥,拓跋臨走到她麵前坐下,說道,“伸出手。”
“乾嘛?”鐘離瓊一臉警惕。
拓跋臨理所當然說道,“鬼醫說了,需要陽剛內力過一遍,子時寒氣最重,不然子寒毒有反複的可能。”
鐘離瓊還在猶豫,拓跋臨已經抓起她的手攥在自己掌心,內力運氣,暖洋洋的氣流運過筋脈穴道,因為子寒毒而遍體生寒的身體,頓時變得暖洋洋了。
運功一刻鐘後,拓跋臨才鬆開手,鐘離瓊臉色複雜,“謝謝。”
“瓊姬郡主,以前多有得罪,還請包涵。”拓跋臨望著她說道,“想必郡主也想到了,一切都是戰術。”
挑撥離間的戰術。
他就這麼光明正大承認,他當初就是故意調戲她,故意讓白柏青和她的矛盾激化,故意撿便宜。
鐘離瓊心裡生出一陣惱意。但是也分不清到底是在惱拓跋臨,還是惱白柏青那個白癡。
“現在邊軍已經落入白柏青之手,他排除異己,那些親近你的士兵,都被他打壓。哦對了,你不是有個關係很好的女副將,每次罵我罵的最凶那個……”
鐘離瓊一驚,抓住他的手,“蘭城!蘭城怎麼了!”
“蘭城?哦,那個蘭城女副將,因為得罪白柏青,已經被免了軍中官職。好像還說,要讓她當軍妓。還有你曾經那些親衛女兵……”拓跋臨話還沒說完,鐘離瓊急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混賬白柏青,敢動蘭城,敢動她的女兵,讓那些人當軍妓?當軍妓的女人都是那種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蘭城她們怎麼能當軍妓!
“喂,郡主,你彆急。”拓跋臨連忙點了她的心脈護住,說道,“我還沒說完。蘭城女將也不是軟柿子,聯合了一些人反抗他。隻不過白柏青人多勢眾,現在還在僵持之中。已經被白柏青歸納為叛賊,隻怕到時候一旦拿下她們,就真的成了軍妓。”
鐘離瓊咬牙切齒,“王八羔子白柏青!拓跋臨,我知道你們想做什麼,我降了!但是前提是你們必須救出蘭城她們。”
“瓊姬郡主你放心,在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大哥他們已經去了。有我大哥出手,絕對萬無一失。”拓跋臨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邀功道,“這次為你治療的大夫,也是大哥請過來的。你就安心養傷,今晚就能傳來好消息。”
就在此時,營帳裡衝出進來一個渾身浴血的女將,“郡主!”
“蘭城!”鐘離瓊驚訝看著她,“你受傷了,這麼多血!”
蘭城哭道,“郡主不要擔心,這不是我的血,是敵人的。我還以為郡主死了,本來還不信,原來郡主你還活著……”
“咦,大哥的速度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乾淨利落啊。這麼快就把人都送來了。”拓跋臨摸了摸鼻子,沒有打擾這兩人重逢,走出了營帳。
此時北宸營帳裡,多了一批剛剛從白柏青手底下搶救出來的女兵。
月光之下,拓跋諶一襲墨衣冷峭,他旁邊款款長裙的女子。兩人站在蒼茫的城池上,望著殘月如缺。
“北宸閻王的風姿,百聞不如一見。”楚媚冷淡說道。但其實在他回來之前,她的拳頭好幾次握緊又鬆開。
不可否認,時至今日,還是會擔心這人的安危。
直到他得勝歸來,又裝作一臉淡漠。
拓跋諶微微偏頭,“你應該見過了,夫人。”
不知道為何,這一次,他喊她夫人的時候,總有種怪怪的感覺。不像彆人喊夫人一種客氣,而多了一絲難以言狀的感覺……
“我從未離開過死海,這是第一次來中原,北宸閻王何出此言。”楚媚說道。
拓跋諶望著旁邊的女子,這一次營救那些女將並非什麼難事,軍中也並非無人,非要拓跋諶親自動手。
而是在他出征之後,洛九夜就特意找了個借口,和楚媚嘮嗑。
她心不在焉,她走神,她的眼神頻頻落在戰場的方向,她其實在緊張,淡漠的臉下藏著一絲擔心。
他在試探。
而此時的楚媚還不知道,拓跋諶已經試探出了很多東西。
但是拓跋諶還不打算說破。一是隻有五成把握,還不到十成。二是,這次若是她再次帶著莫邪逃之夭夭,海外無垠,西域廣袤,他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找到她。這才是重點。
“你要卦盤,是為了引花娘出來,對吧?”拓跋諶問道。
楚媚隻後悔自己當初怎麼告訴了拓跋諶這麼多事情,以至於他能夠猜到她想做什麼。
“嗯?怎麼,堂堂北宸閻王帝也要耍賴?”楚媚挑眉。
拓跋諶彎了彎唇角,“並非。不僅卦盤給你,阿九也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