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村?李漠李渘聞言對視一眼,等林九鑫核查人數的當兒,李渘湊到李束身邊道:“叔父,那水秀村不是你和嬸嬸歸隱之所嗎?”
“叔父,你和嬸嬸跟言姐到底什麼關係啊?”李漠緊跟著問道,他手中的信,正是言姐寫給叔父的,言姐知道他的心意,也明白楚國目前局勢的緊張,所以此事,她便拜托了叔父。隻因江堯一事,楚國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販夫走卒,對巫族的厭巫已達到了空前的高度。叔父心內是不願幫言姐這個忙的,卻礙於楚國欠下言姐莫大的人情,便特意等他回來再做決定。
隻是,叔父寵妻無度,最是不願讓人打擾嬸嬸的清靜,這千人的巫族,會被安排到水秀村,怕是另有原因吧?
“她九歲拜於九皋門門下,是我師傅收的最後一個關門弟子。”
林九鑫上前拜彆三人,帶著倉樂山的巫族一步步離開了他們的視線之中後,李束開口說道:“她幼年經曆異於常人,你嬸嬸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況且,這些巫族安置在哪兒都不合適,水秀村內外都是我的人,安排在那裡,應該還可以。”
九皋門陌雲瀾,六國第一大儒,其人雖滿腹經綸,六藝冠絕天下,但生性孤僻怪異,不愛與其他儒門弟子來往,收徒也從來都是隨性而為,不問出處,隻看合不合自己心意。
世人都說,他這一生除了李束,再沒收過彆的徒弟。這要不是叔父親口提起,他還真不能相信,言姐居然是當世第一大儒的親傳弟子。
“這丫頭精著呢,每一步都是算計,這人本是逐個兒往東國安排的,這跟你來的這些人都是東國亂起來之後她沒來得及安排的。”李束語氣平穩,但李漠李渘都發現了他語氣裡的無奈:“這要不是東國亂了,可沒你獻殷勤的份兒。”
李束說話之後便率先上了馬車。
“安哥,你獻殷勤?給誰啊?”李渘聽兩人尾首不一說了半天,也聽出來了個大概。她知道李漠是為了個人才會在楚國如今的局勢下收留了那麼些的巫族,於是便故意為難道他。
李漠卻不語。
李渘又歪著腦袋,狀似無意道:“那個林家的姐姐好像是跟叔父一樣,擅謀的,而且,她人生得並不好看。”她說完便促狹地看著李漠道:“安哥你要是喜歡上這麼一個人,會很累吧?”
累?當然會累。尤其是她的身份還那樣的特殊。隻是,累又如何?再累,他都認為值得。
“鬼靈精!”李漠揉了揉李渘的發頂,笑了一下,也上了馬車。
馬車在官道上緩緩走著,兩旁綠蔭繁茂,花影綽綽,走過路的儘頭,大楚皇宮便近在眼前了。
…………
四月初二的淩晨,有人一夜未睡依舊神采奕奕;有人睡了幾日,剛剛從疼痛中醒來;
皎潔的月亮和朦朧的太陽同時出現在天際的時候,驛站謫言房中窗戶“哢嗒”微響之後,緊跟著便是有人倒在窗戶邊的聲響響起。
修竹推窗而入,剝了夜行衣便道:“主子,這外頭人比前幾天都要多,剛險險跟個盯梢的迎麵撞。”
謫言放下書走到窗邊放下一枚碧綠色的石頭後方才轉身笑對她道:“還好你眼疾手快先敲暈了對方是不?”
修竹嘿嘿一聲,點了點頭。
“事兒辦妥了。”謫言見她如此表情便肯定道。
這邊修竹剛點頭,那邊門外便響起了兕心的聲音:“顧姑娘醒啦?”
“我要見你家主子。”
這是顧清琬的聲音。
“進來吧。”沒等兕心回話,謫言便揚聲道。
顧清琬一入房門,便撲通一聲跪在了謫言的麵前,然後眼淚奪眶而出:“林姑娘,你救
救我家寧寧吧!”
…………
也有人心神不寧,不得入睡;更有人睡得死死的,連守著的東西丟了,也渾然不知。
慕容荿在昭文殿踱步而走,殿內靜得隻能聽到沙漏的聲響,兩個時辰之後,有疾速而來的腳步聲響在了殿外。
他眉眼一凜,立刻走近至門前道,來人推門而入即要下跪的舉動被他製止。
“如何了?”
“回殿下,倉樂山嶺南巫家眷無一所留,悉數失蹤。”來人道。
慕容荿的臉上的血色隨著這句話的響起而儘數退去。
刑部牢房內,屋外換班的更鼓一響,兩個侍衛便一骨碌自地上爬起,左邊的問右邊的:“奇怪,我們怎麼睡地上了?”
右邊的打了個哈欠道:“最近太困了。”
兩人說著話便拿著囚牢的鑰匙逐個兒清點牢房中的人數,預備和百班的交接,走到拐角最裡麵,看到了空蕩蕩的囚室,兩人手中的鑰匙“啪嗒”掉在了地上。
而後,跟瘋了似的直往外麵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