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我們將要去的,是整個四方大陸最大的陰謀之地,雁國的將士百姓和之前的我們一樣,正在遭受著巫屍的撻伐,你們有人會說,那是雁國和閔羅的事兒,本不該歸我們管!是的,這不是我們的事,本不該隻有我們管,因為這是全四方大陸的事兒,這是所有有血有肉有心的人,該去管的事兒!”海棠立在馬上,喊道:“你們想一想,崖州的苦戰,傷亡的將士,泉州慘死的那些軍人,那些巫者,你們再想一想,若有朝一日,我們困頓在巫屍的包圍下,你們想不想得到幫助?”
“想—!”
衝天一聲將士吼叫,響徹雲霄,兩生樓前,一張張堅毅無畏的麵容,印在了洛安這座死寂的城中。
“出—發—!”
一聲令下,三萬列軍齊齊讓開,海棠畢摩穀慶打馬在前,朝著閔羅再南邊的地方前行而去。
前行三日,越過閔羅最為荒蕪的無有分毫積雪的一片草原,便到了雁國閔羅的交界處,邕閔關。
邕城那邊的抵抗軍力,已是強弩之末了,那些巫屍和之前眾人在崖州遇到的不一樣,他們除了力大無窮,無需飲食之外,還莫名突然行動敏捷了起來。
那種敏捷和狠厲,讓海棠一眾心驚。
難怪?雁國城防失手的會那樣快!對上這樣的巫屍,邕城還能苦苦支撐至今,其實力已可見一斑了。
海棠繞行到巫屍後方,觀察了下,這邊的巫屍,數量至多十萬。邕城的大門,搖搖欲墜,整個城樓堆滿了將士的屍體!海棠一時也無暇想太多,她率軍攻入巫屍後方,臨行前喊道:“老畢,頌巫歌,擺巫陣!”
嶺南巫軍驍勇善戰,甩開血巫靈力不談,其攻擊力之強,可與各國的馭巫軍一較高下,隻是,這些人的弱點便是,靈力充足,卻術法一般,除了易招金雀神鷹,五千人的隊伍,擺的巫陣,範圍極小,至多占地十裡。
若非情況特殊,海棠是不會讓他們效仿湘水大巫的,原因也簡單,忒難看了!若是以後傳出去,這五千人要被其餘的巫族給笑死的!
巫陣擺好後,畢摩沒有第一時間隨著海棠的腳步,他轉而跑到了巫陣的陣法中 央,將那藏了一路的血紅的巫草精魄埋在了陣法中 央!
瞬間,巫陣內的積雪全部融化,潺潺的水流浸潤了巫陣中土壤的瞬間,有綠色的嫩芽在一瞬間破土而出,而後急速成長。
寬葉細枝,綠得發亮的,四方大陸無數有心人想去利用,造成這半年來諸多巫屍禍患的蒿乂草,沒一會兒,遍布在了巫陣之內。
城樓上的雁軍看到了東國和雁國的大旗,知道援軍到了,本來已經因為巫屍的連番進攻而喪失鬥誌的信心一時間又重新回來了。
投石車和火油包扔得更勤快了,大錘和大刀雖然用處不大,也砍得帶勁兒起來了。海棠一見地下的巫屍進攻 受阻,便覷了個空檔,踩著幾個巫屍的頭,借力翻上了城牆。
“你們將軍呢?!”她翻上來踩了空兒,一屁股坐在屍體堆上,便沒好氣道。
顧昉身上臉上血汙邋遢,人是傷得已經瞧不出了原本的模樣。他攤在屍體堆,在旮旯裡窩著,聽了海棠的話,說道:“雁國顧昉。”
雁國戰事少有,顧昉上麵有顧崢這樣的智將在,所以他並不像海棠月子安等人,因戰事頻發,而早早成名於各國。
所以,海棠聽了他的名諱,也沒覺得太熟悉,隻是對方姓顧,她猜到應該是顧家人,這個當兒,也沒什麼寒暄的時間,她便道:“顧將軍,那頭巫陣我已經擺好了,你這邊攻擊力度再大一點,最好是把人都趕到我那邊,這麼猛的巫屍我還是第一次見,先困住了再說。”
顧昉用劍鞘撐地站起,環顧四周一地的屍首,對海棠道:“攻擊力度加大,我也想啊,可是你看……”
“看什麼看!”海棠一聽這話就怒了,行軍打仗,最忌諱的就是將領先沒了鬥誌!
“你邕城擁有整個雁國最精銳的部隊,你居然如此消極應戰,你對得起這些死去的戰士們嗎?!”海棠衝他吼完後道:“你現在要做的是整軍,查驗物資,城門防守還有加大攻擊力度!”
她說完便準備下城樓,而後想了想又道:“我不知道你跟顧將軍什麼關係?邕城撐到今日確實不容易,顧將軍,打仗沒有容易的,身為將領,除了家國,我們先要對得起的,是我們的兵。”
海棠說完便要朝下掠,卻不想,衣袖被人拉住了。
“林將軍見笑,這是我的第一次實戰!”顧昉血汙的臉上,深邃的眼中,有些赧然。
顧昉最多跟她差不多大,雁國安穩了幾十年了,跟楚國打仗的時候,他和自己一樣,還很小呢。
菜頭兵啊!
海棠聽了這話,把他的手一拍,歎了口氣道:“你先把我說的做了,我這兒看著。”
意思就是留下來幫忙了,顧昉嘴角一撤,血痕上移,模樣說不出的讓人驚悚。不過,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在笑。
“一營查驗物資,二營推矛板去抵城門,三營繼續放火油劍!”
城樓之上,一道男聲響過,雁國的戰士便徹底的忙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