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昉看著無數巫屍隨著東軍楚軍直直衝入了那巫草遍布的詭異陣法後,像是渾身卸力般癱軟在了裡麵,便對盾牌陣內的邕城守將下令!
巨大的盾牌陣迅速散開,圍成無數小的盾牌陣法,快速地朝著邕城城門口散去!有巫屍注意到了這邊動向的變化又朝著他們快速地圍過來,但尚未來得及靠近,便被東軍楚軍的箭矢給阻止了!
邕城駐軍急速退回到城門口,那兒有城內的守兵牽出的馬匹,推出的箭矢和桐油;每個跑到城門口的人,拿起箭矢和桐油包便騎上了馬,而後三五集結,引著這些七八萬的巫屍,在平原上開始繞起了圈子!
三軍聯合,將巫屍的兵力分得很散,很快,巫陣內便塞不下巫屍了!海棠下令留下一千的嶺南巫軍駐守原地後,便大聲道:“拖著他們在這片平原上跑!援軍來了我們才能歇,在那之前,隻要馬不累死,我們還能邁腳,就都不能停下!明白嗎?!”
“明白!”
變異到這種程度的巫屍,馬兒已經很畏懼了,他們是騎不了馬的,但他們的腳程奇快!日暮西山,邕閔關的平原上,蒼黃的光輝將這兒殘亂的景象交織在了一片堅定和無畏之人的心中。
…………
天蒙蒙亮,崖州出發的一輛馬車剛離了崖州境內,駕車的馬夫,隨行的婢女便被謫言喚住了。
金子塞過去被退了回頭,謫言笑了笑,想著雁國治軍嚴謹,咱們東國倒也不遑多讓。於是,她便和這兩人對視了起來。兩人眼睛發直,謫言說啥是啥。
“掉頭,回崖州。”
“是”。
不多時,馬車調了個頭又朝著崖州行去,車後,謫言的裙擺拂過露出積雪的野草枝頭,朝著南麵的汀州慢慢踱著步。
花了一天的時間,她走到汀州,而後借了馬,朝著汀州的碼頭趕去。商船晃晃蕩蕩入渝林,前後共花了六天的時間。
隻是,如今的渝林比半年之前,慕容昊在位時的風聲鶴唳並不差多少,兩步一崗,三步一哨,無有文書文牒,寸步也難行!
謫言上了岸,一輛低調的馬車和相貌平庸的男人以及月白色,碧衣的姑娘,便侯在了那兒。
“主子。”三人齊齊喚道。
“去品安居。”她說完便踏上馬車。
入了品安居,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月白色衣服的姑娘便跪下了:“漣漪有罪!”
“是我們失職了!”一旁的畫眉臉色也十分的差。
“我們林家沒有事兒沒解決就先認錯的規矩。”謫言對二人說道,二人麵色一震,而後各自從懷中掏出一疊情報。
“慕容昊死後,主子您回了東國沒多久,這慕容荿便回了澤林,素日和這慕容荻之間,也是相安無事,一派兄友弟恭的樣子。”漣漪道。
皇家有兄友弟恭,但,大多數皇家,沒有。
“慕容荻登基之後,並沒有像想象中 那樣重用顧家,顧家衰退的勢力絲毫都沒有恢複,顧氏宗族不滿,屢次上書要求慕容荻成婚,都被他給為先帝守孝而拒絕了。”畫眉補充道:“這慕容荿就更古怪了,回了澤林,成日不是花天酒地就是遊山玩水。隻是,慕容昊死時,將雁國所有的馭巫軍都他帶回了澤林,我們的人很難調查他。誰曾想……”
誰曾想,他悄無聲息,憑借著手中的力量,不露絲毫端倪,在神鬼不知的情形下,便攪弄了天地!
這並不是漣漪和畫眉大意了,而是,根本所有的人,都不曾料到,這個人的野心,並沒有隨著他父親的逝去而消失。
他的偽裝,幾乎騙過了所有人。謫言從未拿他當做一個正經的對手,從一開始,她便認為他是那等隻會暗中耍些並不會每次都奏效的手段的人。
他的陰狠,他的毒辣,讓她潛意識的排斥他,不願正視他!而這,恰恰造成了事情走到今日的地步而他們卻一無所覺的所有誘因!
她是個商人,早就該將正視所有出現的對手這個信條刻入自己的骨髓之中,可她卻犯了這樣低級的錯誤!不怪敵人太會偽裝,所有的錯誤都在於,自己太過輕敵!
謫言看著遠處落日熔金下的雁國皇宮,嘲弄的心情和半年前無甚區彆,隻是,半年前她嘲弄的是對方,而今,則是自己。
“傳信入皇宮,我要見見慕容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