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林似乎要出大事了,平和的表象下,調動頻繁的武將,終日忙碌此時更顯忙碌的文臣,以及閒散在家的達官顯貴更是異動頻頻,讓這皇城的核心,在一時間,緊張得像個被人無意間踩了一腳的螞蟻窩。
在謫言說了要見慕容荻的第二日一早,畫眉和仲贏便開始去活動了。隻是不過兩個時辰,畫眉便匆忙趕了回來,一貫淡定從容的麵色驚現一抹倉惶。
“大……”
“慕容荿難道攻入渝林了?”
她一個姑娘兩個尚在喉間,謫言便截斷她,而後淡定地呷了口茶。
畫眉眉頭一皺,想著她獨自從崖州而來,這一路應是有所見聞的。
“這一路而來,無數喬裝打扮的馭巫軍自我身邊匆匆而過,朝著渝林而來。雁國馭巫軍十萬,那不是慕容昊臨終前留給慕容荿的麼?”謫言說完,衝畫眉笑道:“這慕容荿現學現賣倒很快,我們運作走嶺南巫軍和倉樂山的巫族的手段,如今,倒幫他攻入了渝林。”
“今日一早,皇宮附近聚集了許多百姓,三五個大板車從城南推過來的時候,那些百姓扒了衣服,抽了那板車上的刀劍就攻入了皇宮。後麵又來了一圈圈兒的百姓,那些百姓,幾乎都是馭巫軍。”畫眉想起自己看到的畫麵,對謫言道:“仲贏趁亂入了宮,說是要去看看。”
仲贏與慕容荻私下有些交往,此前江堯的兩副畫像,仲贏也是通過慕容荻得到的,投桃報李,他許是想看看如今的慕容荻是否安然無恙吧?
“轟—!”畫眉將將說完,樓外傳來一陣巨大的聲響,品安居的眾人身體一個晃蕩,帶反應過來時,碧蘿忙跑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不遠處的皇宮一角,硝煙四起。
“主子!”她訝然驚呼,房內所有人麵上都露著駭人震驚。
“這慕容荻……是瘋了嗎?”
這一聲轟然,乃火炮所發出的。隻是渝林乃皇都,擁有火炮這等攻擊重器的京畿都防,五城兵馬司和京畿營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將炮火,直指皇宮呢?
被品安居眾人議論的慕容荿,這場陰謀的策劃者和主使者,此刻正立馬領著無數馭巫軍,站在血流成河的京畿營門口,狹長的桃花眼斜睨著炮火傳來的方向,一個抬手,無數兵士如出閘的猛獸一樣,朝著皇城衝去。
黑衣陌生麵孔的男子立馬他身側,對他道:“王爺,蕭國。”隨著這四個字落地的還有他高舉而後如刀劈下的姿勢。
“雲國呢?”慕容荿問道。
那男子聞言麵色一顫,而後下馬跪地道:“樂正濤出山了,我們的人,沒有得手。”
“一個大巫,便能阻你手底下那麼多的巫?”慕容荿拖長尾音,桃花眼中似含笑意。
男子知道這是他生氣時才會露出的表情,便低頭又是一拜:“王爺再容屬下十天。”
“好,就十天。”慕容荿勒緊韁繩,而後朝著皇宮策馬而去。
那男子見狀,立馬翻身上馬跟上。
…………
皇宮內,慕容荻站在渝林皇宮最高的宮殿——甚華殿的樓上,看著黑壓壓的馭巫軍,已將皇宮團團圍住,眼波平靜如舊。
“陛下,走吧。”
顧豈一襲輕裝,勸道他。
“與他交鋒的是何人?”慕容荻對顧豈說道。
顧豈一聽便明白了,便道:“五城兵馬司參將,卓練。”
“告訴此人,不用跟他硬拚,他要什麼,我都願意給。隻希望他不要讓渝林的水,染上血。”慕容荻說完,便率先離開了甚華殿。
顧豈一個抬手,立有黑衣人遁來。
“都聽到了嗎?”顧豈道。
那黑衣人點點頭,顧豈又道:“去辦吧。”
一道黑影閃過甚華殿上空,顧豈抬著腳步,跟上了慕容荻。
顧家的死士攻擊力之強,是雁國所有馭巫軍無法輕易達到的高度。控鶴衛的隊伍已漸入皇宮,禦林軍的防線潰敗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慕容荻在護衛下,循著宮廷的一條小道走出去。那條小道,乃是皇宮的秘道,直通城郊。一路上,他看到被亂箭射殺的宮人內侍和護衛,平和的眼眸忽閃一下,卻又很快趨於平靜。
那條小道的儘頭,青衫布衣,樣貌平庸的男子揚著笑臉,侯在了那兒,眾人乍見他,立刻拔劍上前,將他團團圍住。
“住手。”慕容荻一見到他,便喝令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