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贏上前拱手見禮:“一彆經日,不想卻是與陛下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逢。”
“仲先生今日出現在此,怕也不是偶然吧?”慕容荻說道。
仲贏朝著自己的身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慕容荻自然而然上前,顧豈急喚道:“陛下!”
慕容荻轉首衝他道:“顧卿放心,仲先生不會害朕。”
顧豈聞言,麵色一怔,想到先前他說道慕容荿時,自稱我,而今在他麵前,卻自稱朕。如今他麵臨了這樣的陰謀叛變,對謀反的弟弟還比對他們顧家信任嗎?
他默了默,見他們兩人要走遠了,便帶著人又迅速地跟上。
“顧家城防雖然建造精巧牢固,卻不是安全的地方。”狹小僻靜的郊道上,仲贏一邊注意著周遭的動向,邊對慕容荻說道。
彼時,四下安靜,除了身後護衛的腳步啪嚓,再沒彆的聲音了。叛軍,還不曾尋到這裡。
慕容荻當然也知道,隻是,眼下的情況,倒真正沒有一處是安全的。慕容荿仇視顧家,若攻城成功,定會首先拿下顧家。
水路陸路,在渝林一片安定的時候便被他給拿下了,如今他成了心要反,又怎麼會給自己逃生的機會呢?
“那依仲先生的意思,我去哪兒合適?”
“陛下若要等到顧將軍領援軍前來救駕,在此之前,待在一個人的身邊,她定然能保你無恙!”仲贏道。
日上三竿,午時已至。初春時分,料峭的寒意盤旋不離,雁國本處南部濕寒地區,即便到了每天陽光最強的時候,溫度仍舊冷得讓人覺得,春日尚遠。
郊道上,西邊的風一刮,冷意合著遠處的廝殺喊叫,像是被吹進了人的骨子裡。
慕容荻靜靜聽了一會兒,而後他看著仲贏,颯然笑道:“這個人,是你的主子,林家主,林謫言嗎?”
“正是。”仲贏拱手,還以一笑。
…………
雁國馭巫軍十萬,這個數字,在整個四方大陸來說,都很驚人。大國如雲楚,馭巫軍不過五六萬人,小國如先前的閔羅和東國,不過二三萬人。雁國的這個數字,傳遍四方大陸的時候,是惹得諸國忌憚的,他們曾派了無數間諜通入其國,調查如此數量的馭巫軍一事。後來,顧家擁有古籍《禦邪譜》秘密外泄,緊跟著,無人修得《禦邪譜》全卷功法的事兒又傳了出去。
雁國刻意的不生事端,不參他國諸事,以及巫族的沒落,讓四方大陸上,所有的人忘了去計較馭巫軍的戰鬥力。這些年來,即便是與楚國爭奪土地城池的時候,雁國也隻是出動了少部分的馭巫軍軍力,而今,這支國之最強利刃,竟然攻入了自己的皇城,拿下了自家帝王所在的宮殿。
慕容荿趕來的時候,禦林軍戰敗,悉數被俘。他看著遠處有些殘亂的皇宮,一個抬手,袁大立刻去吩咐了人打水擦地,將這一地的鮮血和殘亂洗淨。
“嘩—!”
一桶桶的水澆下,血腥味立刻淡去,慕容荿走到了成華殿的門口,他站在門口並不入內,想著自己半年前,在這裡送走了慕容昊,並且也曾想過永遠屈居人下,不奪那高位,不招那命裡不得安寧之事,隻是,自己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父皇,孩兒如今做了這一切,也許全天底下,你是那個唯一不會責怪孩兒的人。
“王爺。”一道男音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慕容荿轉過頭去,看著邢雲道:“什麼事兒?”
邢雲自身後拿出一個精致的九龍金盒,慕容荿乍一見那盒子,眼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他伸手打開盒子。
國印玉璽,帝王所轄的禦林軍兵符,端端正正放在裡麵。
他還真是什麼都不在乎呢?
“嗬!”慕容荿嘴角扯過一抹笑,將金盒蓋子一蓋,道:“收好了。”
邢雲稱是,而後又道:“王爺,先前隊伍拿下五城兵馬司參將卓練時,他曾說,陛……下留了話給你。
邢雲到現在有些彆扭這個稱呼的使用,眼前的這位擺明了是謀反,如今皇城已然拿下,國印也到了手,這個稱呼還真是個問題。
“什麼話?”慕容荿道。
“陛下說,您想要什麼,他都願意給您,隻希望您不要讓渝林的水,染上血。”
慕容荻,你是要將這聖人的做派進行到底嗎?身居天下的少有的高位卻還如此單純,無怪你會敗於我手!
可惜了,慕容荻,屬於我的,我從來都有信心親手奪回,不需要你給。這渝林的水,染血一時若也讓你難受的話,那麼父皇的仇,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傳令下去,拿下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