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姐,就這麼走了啊?”出了門,李漠問道。
謫言鬆了兩人的手,臉上的笑漸漸映到眼睛裡去了。她道:“走?怎麼可能?”
李漠一臉的不解,謫言便招了手道:“跟我來。”遂領著二人朝巷子裡顧宅的院牆走去。顧清琬原本不願意管這對不負責任的生身父母的事兒,但是她剛看了下,顧崢一個巫族沒帶,身邊一個馭巫軍和禦邪修士也沒有,他再胸有成竹,能對付得了李錦忻,她也不想顧家其餘的人枉死在內。
謫言帶著他們翻入的是顧宅南邊的小院子,這個院子的院牆不高,且緊挨著前院的院牆。院中有兩顆很是高大的桃樹,人隻要站在上麵,便能輕易看到隔壁的情形。
謫言打頭,顧清琬和李漠跟著她,腳底下一個障礙也沒踩著。李漠漸漸感到好奇,覺得謫言對顧家的宅院也太過熟悉了。顧清琬也想到了這點,等謫言領著人走到桃樹下的時候,顧清琬道:“林家主來過顧宅?”
“之前沒有。”謫言圍著桃樹查看最合適的落腳點,聞言回道:“顧姑娘覺得我對你家的院子太熟悉了。”
顧清琬點點頭,還補充道:“這兒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謫言眼角掃了一眼黑夜中李漠的方向,他的視線,應是注視著她的。他應該,也起疑了吧。
謫言於黑夜中嘴角扯起笑意,說道:“儒家重視禮教,喜風水之說,這院子一看便是五行木陣所擺,並不難辨識方位。”
顧清琬再度點頭,似被這個理由說服。謫言再看去,李漠的視線也已轉回了桃樹的上方:“言姐,你站那裡,顧姑娘站中間,我站左側。”
李漠剛說完,謫言一個縱越,已經跳到了左側,甩出蝙蝠袖,輕輕在周遭扇了一下。顧清琬見狀,眼神有瞬間的疑惑,她看了看樹上站著的纖細黑影,看了看身側的高大身影,感覺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左側臨近前院院牆,是最佳的觀望點,也是最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很危險。楚國帝君是何等身份?他和林姑娘既然如此熟稔,那就不會不知道她的身手,怎麼還會做這樣的安排呢?還有林姑娘,任何事發生在前都能淡定從容的溫婉女子,怎會一言不發,就直接跳上了左側呢?
這楚帝,難道喜歡林姑娘?這林姑娘,不會也喜歡他吧?顧清琬兀自疑惑,李漠見了謫言的動作,則眉眼微皺,待看見謫言使了蝙蝠扇,麵色才好些。
他無奈跳到了右邊,顧清琬緊跟著跳上了中間。
三人站定後,全神貫注注視著下方院牆中,久久直視對方,並不開口的男人女人。樹上的三人,都是玲瓏剔透,極為聰明的人,他們一見這情形,便感知到兩人間彌散開的僵硬氣氛。
這兩人之間的不合適,由此斑,便可窺全豹了。
“多年不見了,你想要什麼?”
顧崢率先打破沉默,對李錦忻道。
李錦忻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道:“欠債的還錢來,欠命的還命去。顧崢,你顧家讓我痛苦了二十多年,我今日,要討還的就是這個。”
一言罷,她袖中的金鈴直直破風,朝著顧崢的胸口攻去!
顧崢舉劍擋住,金鈴環繞劍鞘圈餘,李錦忻一個側身拉過紅繩,顧崢也在瞬間抽出手中的劍,將劍鞘留給了李錦忻。
“嘩—!”紅繩金鈴卷起的劍鞘將院中的落地石燈在瞬間擊得粉碎,那樣的力道,讓南院樹上的兩個姑娘不禁蹙了眉。
劍鞘擊碎石燈後,又狠狠地朝著顧崢的麵門擊打而去。
呯呯砰砰的聲響在瞬間,將南院樹上的兩個姑娘帶回了幼年。她們幼年時,這兩人毫不避諱眾人,就是這般刀槍劍影,你來我往,充滿著戾氣在顧府過日子。她們看得太多,一個為此驚懼,一個,為此痛苦失望。
兩人怔愣間,李錦忻一個抽手,劍鞘被紅繩甩過難以置信的高度,朝著顧崢的頭頂重重擊去!
“鏗—!”顧崢舉劍擋下劍鞘的瞬間,一直環繞劍鞘上的紅繩不知何時抽出,金鈴裹著李錦忻眼中所有的淩厲,重重擊上了顧崢胸前的鎧甲!
顧崢被擊退至連連後退,他將手中的劍狠狠插 在地上,掀起好一陣的火花後方停下。
“昔日我自封靈力,外家招式不如你,屢屢敗於你手,那是不得以。”一擊成功之後,李錦忻收回金鈴用兩指夾住後對顧崢說道:“顧崢,今日你再想贏我,怕是沒有機會了。”
言罷,她站定身體,紅繩迅疾如遊蛇滑入她手腕之上,兩指夾住的金鈴也在瞬間翻回到了她的手背上。
“顧崢,我等了快十七年,你顧家禦邪修士不再,你手中的顧家軍也分散離兮,我才能有機會站在顧家的宅院裡,當著你老子兄長的麵,和你好好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