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想繼續往下聽的時候,門外來了個穿白麻衫的男子,他匆忙給二人行了禮,便俯首到那女人的耳旁,耳語起來。
他一說完,那女人立刻對元季開口道:“我得先回去了。”
元季略點了下頭,她便起身朝門口走去。隻開門的當兒又回頭對元季說道:“事兒你放手去做,出了事,往我和我爺爺身上推。”
元季不語,她歎了口氣,視線朝謫言所在的屋子方向轉來,而後又調轉回元季身上。謫言見她嘴唇翕動,分明是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便邁出了屋子。
隻是她甫一出屋,屋內的謫言立刻感受到一股強大靈力從雅室的門口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屋子。
好強的血巫靈力!
她伸手將黑珍珠收在了手中,寬袖一拂,遮住門窗的青煙立刻散去。謫言也在瞬間感受到那陣靈力帶著莫大的寒氣,像是長了腳似的,從門外一直爬入門內,然後爬上了床,跟著是她的身體。
她扯唇一笑,迅速將手指點在兩眉之間。
須臾,那陣寒氣散去的同時,謫言分明聽到門外,那女人,一陣輕微的歎息。
待腳步聲遠去之後,杜鵑又挺著個肚子來了她的屋子。
她搖頭失笑,隻得再次甩了袖袍,用青煙遮住了窗戶。杜鵑見了,知道門外那些盯梢的是聽不見這屋裡的聲音了,便問道:“那巫力強不強?”
謫言便知她也感知到了那陣巫力,便點頭道:“挺強的,姑姑,她什麼人?”
“什麼人?雲國可沒幾個把她當人的。”杜鵑這話說得一般人不愛聽,隻是謫言從她那誇張的話裡分明聽出了滿滿的崇拜。
她頓時來了興致:“不當人?那當什麼呀?她到底是誰啊?”
杜鵑見謫言還是一臉的疑惑,便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彆國什麼情況,你倒是門清兒。這雲國的事兒,我前後差富林送了多少信給你啊,是不是都沒看?”
是不想看,不想知道那女人的絲毫消息。
“我隻看了點兒。”謫言輕聲說道。
“真想不明白了,怎麼就那麼討厭雲國呢你?”杜鵑見她似又有了不開心的苗頭,便又止了話頭,說道:“她是樂正濤的二孫女兒,樂正汀。樂正濤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謫言點點頭。
杜鵑又以那崇拜又難聽的話語誇讚道:“樂正濤,言巫族和樂正巫族生的孩子啊,目前諸國公認的巫族最強者,他的實力可說已經到了不是人的境地了。”
言罷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大姑娘,這樂正濤練的是玄冰訣,你好像也是吧。”
“嗯,不過功力肯定有深淺的。”謫言笑著道。
“那可不,人家那是正兒八經的言巫後嗣,不過他也因為這個原因,所生的一子一女,皆在反巫最嚴重的那年頭裡,喪了命。”杜鵑道:“他被抓緊宮多少次啊,受雲國馭巫軍反複試驗了幾十次,最終確認沒遺傳到言巫的靈力才給放回的無極宮。宮裡,他那一脈啥人都沒都沒有了,就剩一雙兒女給她留下的三個孩子。這樂正汀行二,是他兒子的二女兒,她出生的時候,無極宮十裡長街都包堅冰裡頭了,血巫靈力強悍了得,她可是公認的繼樂正濤之後,樂正氏最強的巫者!”
是啊,他們都強悍無比,擁有著不同尋常的能力。可是她,那麼柔弱的她,隻不過擁有八分之一言巫血統,還什麼都沒傳承到的她,為什麼,會生下她呢?
“大姑娘……大姑娘……”杜鵑見謫言走神,便喚道:“你在聽我說話麼?”
“再聽啊。”謫言笑著道。
杜鵑見她笑得有點兒虛勢,便關切道:“哪兒不舒服啊?”
“沒,就是聽入神了。”謫言搖頭否定,而後道:“這樂正濤一脈如今風頭無兩,想不到,還有這麼慘的過往。”
“也就咱東國吧,待巫寬和些,這其餘哪個地方的巫者不都一樣啊,水深火 熱的”杜鵑說完,又接著道:“這樂正濤一脈,也就一個樂正汀遺傳到了血巫靈力,是個巫,他另外兩個孫女兒,長得倒是國色天香,人間少有,可就沒有一個會巫術的。”
杜鵑性子爽利,喜做生意,常人斷難從她素日性子氣質裡,判斷出她巫族的身份。不過謫言卻知道,她骨子裡,還是巫族的性格,悲憫蒼生,崇拜強者。
“姑姑需知,這雖遺憾,卻是大幸。”謫言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