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季言語蔑視,卻是誰也不曾阻止。元燿樂正汀,皆因樂正瀠的事兒,心內對顧氏深惡痛絕,即便麵上裝得再平靜,顧清琬與那些過往並無乾係,他們一時也都不可能放下成見。更何況,元季詆毀的,是顧氏。
“泠王殿下,清婉不覺為巫乃自甘墮落之事。”顧清琬柔聲應對,她眉宇間仍是那副從容溫婉的模樣,一點兒也沒有因元季無理的言語有所改變,元季微一擰眉,又聽她道:“清婉早非顧氏中人,顧氏如何,自是不待清婉評說。”
連姓顧的都不能評說,那他們這些人,不就更沒資格了?
三人都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都又各自打量了眼前這個氣質溫婉,容色出眾的姑娘一番,此番打量,三人又都不約而同覺得這姑娘看似柔弱,眸色卻沉穩剛強,態度溫婉,卻透著不卑不亢。
也不是個好對付的!
元季算了算時辰,便止了話頭,和元燿上了同一輛馬車。
顧清琬見元燿也上了馬車,便覺事態的異常已經超出了她的想想,她便問一旁的樂正汀道:“汀大巫,雲帝也要送我去品安居嗎?”
樂正汀看了她一眼,心道,若是告訴她,林家那姑娘入無極宮擄走了和兒,這於雲國,於樂正氏的名聲,都不太好聽,便隻道:“是,顧姑娘,請吧。”
人馬啟程,朝品安居趕著,腳程很快。
彼時謫言的房內從犄角旮旯爬出了三五隻老鼠,那些老鼠速度奇快,它們順著桌腿,爬上了謫言的書桌。甩著細長的尾巴,蘸了硯台裡的墨汁,在桌上空白的紙頁上,極有規律的爬了起來。
沒一會兒,那些空白的紙頁上,便出現了幾行文字。沒一會兒,這些老鼠停了動作,立起身體,雙手抱在胸前,極有靈性的看著謫言。
謫言正覺得有趣,兕心從窗戶一躍而入,道了聲:“主子。”
“吱吱—!”那些老鼠立刻受驚,而後順著桌腿爬下,很快地匿於二人看不到的角落。
兕心看了那些老鼠,也是一愣,而後道:“瑞雪遞消息來了?”
“嗯。”謫言拿過那頁老鼠寫上字的紙,隻見上麵寫道“蕭國帝皇鳳女屍首,入雲國湖州境內”她眼眸一閃,繼而抬頭看了看仍舊露著破洞的屋頂,對兕心道:“怎麼下來了?”
兕心道:“有人馬朝著這邊來了,約莫一刻便能到了。”
一刻之後,巧是子時之前。
謫言收起手中的紙頁,用下頜點了下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姑娘,對兕心道:“把人帶著,我們去大廳候著。”
二人剛帶著人在一樓的大廳坐下,那廂樓後的廂房裡,杜鵑惺忪著睡眼,衣衫鬆垮地走了出來。
“還真把人給送來了?”她整了整衣衫道。
“你不說她是雲帝和瑤妃娘娘的眼珠子麼?”謫言沒說話,兕心指著肩上躺著的小姑娘,笑著道。
“那可不,這雲帝子嗣單薄,登基二十年了,就得了倆閨女,素日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裡怕化,疼得跟什麼似的。哈—!”杜鵑說完打了個哈欠,而後抹著眼角沁出的淚水,又道:“這小姑娘大名元可貞,是雲國的二公主,易慧公主。去年年底皇室祭祖巡街時,我見過她的長相。”
兕心點點頭,一旁的謫言卻道:“長公主,叫元含章?”
“是啊。”杜鵑笑著點了點頭道:“長公主儲慧公主的名諱確叫元含章,含章可貞麼。”
含章可貞,或從王事,無成有終。
含蓄的處事,隱藏美好而不炫耀,若參政事,即使沒有政績,也會有好的結局。單就這名字來看,這兩個姑娘確實是雲帝的眼珠子不假!
“咚—!”三人將將聊完,一樓大門被人從外頭一腳給踹了開來。
穿著鎧甲的軍士魚貫而入,杜鵑忍著火氣扯著笑臉,靜待來人。謫言卻衝她道:“姑姑,去將那賬本拿來,待會兒肯定還要再添些。”
謫言說這話的時候,元季樂正汀帶著顧清琬朝裡走來了,杜鵑轉頭看她,眼睛裡儘是“你 先彆說這個了!”的意思。
“林姑娘,人帶來了。”樂正汀指了指一旁的顧清琬。
顧清琬原衝謫言笑著,待看見兕心肩上躺著的人,瞬間便明白了無極宮這麼大陣仗送她來這兒的原因了。待想了想無極宮中這麼大女孩的身份,她在猜到了這姑娘身份的同時,便睜大了眼,看向謫言的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雖然經過了那麼多事兒,和謫言接觸下來,她覺得她做什麼事兒,自己也不會感到驚訝,但一想到她是為了救自己把員工的公主都給擄了,她還是有點兒不可置信。
“兕心。”謫言沒心思理會顧清琬的想法,她看了一眼她好手好腳,並沒受傷,便喚道兕心。
兕心會意,立刻在元可貞的周身點了幾個穴道,元可貞便慢慢轉醒,而後揉著眼睛醒來,待看清眼前的情況時,趿拉著腳上的鞋子站好,睜著大眼睛看著謫言。
“回去吧。”謫言對她輕聲說道,她也撇頭看見了顧清琬,便問道:“姐姐,你朋友嗎?”
“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