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聲淡淡的,透著一股子悵然若失,還有眼睛裡的光,看著懨懨的。
這個姑娘啊了,堅毅孤獨的叫人心疼啊,她一點後悔自己選擇的意思也沒有,她就隻是難受。
“你小時候想象過自己的未來嗎?”謫言歪坐在廡廊欄杆上,問道。
顧清琬微微側頭想了下道:“小的時候沒有,那會兒爹娘成天吵架,家裡的氣氛總是悶悶的。我沒有心思想這些。再後來麼,入了青堯殿,想著以後找著寧寧了,就尋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照顧她。照顧到她嫁人生孩子,我幫著她帶帶孩子,安安靜靜活著。”
長姐如母。她這是把自己的話落實到了自己的想象裡了。
“林姑娘你呢?”
謫言有些走神,冷不防聽到她反問,“嗯”了一聲便道:“未來啊,海清河晏,再無巫奴,便是我的所有想法。”
“這很難實現呢!”顧清琬道:“不過雖然難,如果是林姑娘你的話,沒準兒能實現。”
“嘁—!”謫言笑道:“我明明是來安慰你的,怎麼變成了被安慰的那一個呢。”
“嗬……”顧清琬笑著扶著廡廊的柱子,艱難起身道:“就當咱們互相鼓勵了吧。”
謫言起身扶住她往屋內走,邊走邊促狹道:“互相鼓勵?哎呀,我又沒有受情傷,沒有可比性啊,可比性。”
顧清琬聽她取笑,也難得不依不饒道:“誒—?我聽說可不是這樣的啊,你在雲國為楚帝易傷自身,這身上的傷可也才好沒多久。前兩天我聽你家甜甜說,你受的傷比楚帝可嚴重啊,是因為身上有靈藥吊著才好得很快的,你為人家做這麼多,人家楚帝知道麼?”
謫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瑞雪和畢之這兩個愛叨叨的嘴碎的惹的事兒。
“我也為你易過傷,你這是對恩人說話的態度麼?”
我看你明明是惱羞成怒的態度了。顧清琬悶頭笑著,鬱鬱的心緒好轉了些。
“是是是,你是我的恩人。恩人來日若有事需清琬相助,清琬一定萬死不辭。”
“就你這身板,你可拉倒吧。”
…………
衡陽王府。
林鳳凰養大的幾個孩子都沒有晚起的習慣,快午時了,龍昔昭抱著剛滿半歲的弟弟在園子裡看蝴蝶,就聽見側門一陣風掠過,轉過頭去,又什麼都沒看見。
“你二姐出去了?”龍昔昭還沒收回視線,後頭的角門便出現了林鳳凰的身影。
是了,剛剛那陣風。
龍昔昭看著側門凝眉道:“睡了一日夜了,有精神肯定要出門溜達啊,二姐又閒不住。”
林鳳凰走近抱過她懷裡的小兒子道:“那你趁這個時候回樂島看看你大姐和顧姑娘,晚間再過來。”
龍昔昭整了整布包便坐了馬車出發了,人到翡羽湖碼頭的時候,謫言坐的輕舟剛到。
“怎麼這個時候過來?”謫言看見小姑娘笑問道。
小姑娘交待了原委,不放心又猶豫道:“大姐,娘說你傷著二姐了,你要不去道個歉吧,二姐身上外傷內傷也有,心情看著也不大好。你哄哄她。”
“知道了。”謫言笑著安撫著小姑娘上了輕舟,轉過身,黑不見底的眸子便有些發怔。瑞雪接行的馬車來了,她也沒瞧見。
瑞雪喊了好幾聲,她方上車。馬車朝前走了一刻鐘還沒到,便一個急刹停下了。她在馬車裡還沒坐穩,瑞雪便白著張臉鑽了進來。
謫言都不用問就知道她見著了誰,於是把她留在了馬車裡,自己掀了簾子出去了。
不遠處的街道上,微蘭,軒轅睿和月子安站在那兒定定看著她的馬車,像是靜候了她多時。
謫言趕了馬車到品安居,兕心跑來一接應,還沒開口問瑞雪哪兒去了,便看到了後頭跟過來的三人。她忙牽著馬繩下去,那邊的微蘭和月子安都擰著眉看了眼馬車。
謫言作沒看見。
入了七樓的書房,微蘭率先開口道:“海棠有為巫族諫言之意,謫言姐你可有法子阻止?”
算來算去,怎麼還是求到了自己這裡?
謫言凝了眉頭,自懷中掏出一縷黑亮的斷發,放在了書案上,對三人道:“海棠邕城斷發時,你三人是知道的吧?”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微蘭看著那斷發,歎了口氣道:“我也知道謫言姐你為難,可是,我們三都沒有萬全的法子阻止她。”
她那個脾氣……
謫言想了想道:“說說看,你們都想了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