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以抵抗巫屍這個為條件的話,五國三儒未必會肯。
她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儘,剛想開口問謫言是否還有什麼打算沒說,便突感一陣暈眩。
中招了!
“砰—!”茶杯自她手中滑落在地,她的眼皮不聽使喚地往下耷拉。
“你……”她指著對麵的謫言,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便趴在了桌上,沉沉睡去。
“主子……?”兕心聽到聲音走過來,看見沉睡中的顧清琬,便有些發愁道:“顧姑娘性子跟您一樣,這法子行嗎?”
謫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右手食指中指在空中劃過道道輕煙,似是在寫著什麼,那些輕煙沒一會兒便沒入了顧清琬的額跡消失了。
翌日清晨,曙光乍現,夏風微涼之時,海棠帶著阿古達等人,出現在了城郊的官道上。古樹一旁的馬車上,聽見了車隊的聲音便有人掀簾而出。
“這是夢十日,十天之後,她醒來如是執意回臨都,你給她灌下去。”謫言遞給海棠一個藥包交待道。海棠沉默著接過不說話,謫言瞧著她仍舊枯黃瘦弱的臉頰,輕聲道:“那些巫族,一定要安置好。”
海棠點點頭,謫言道了聲“凡事小心”便欲轉身離開。
“你真準備一個人乾嗎?”海棠看著她套在寬大衣袍中的纖細身姿,凝眉道:“你有成功的把握嗎?”
“歲月流逝百年,比我有本事想為巫族出頭的人多了去了,我沒有把握成功。”半響,她聽見謫言開口道:“但是海棠,我跟你一樣,絕不會在戰場上,單打獨鬥。”
我不是一個人,隻是,做這件事兒,我必須獨自完成。對不起海棠,我騙了你。
直到馬車離開古樹,謫言也沒有回頭看過海棠一眼。自然也就看不到,那張英氣的麵容上,目光中的神色,有多麼的凝重和堅毅。
她捏緊了胸前的瓷瓶,心裡低喃道,她為巫族付出了這麼多,我選擇原諒她,是因為我相信我的心所看見的,你如果在天有靈,請你保佑她,保佑你們巫族,逢凶化吉。
…………
慕容荿手底下巫屍的事情被謫言知曉後,她便一心想著要試探一下那些巫屍的深淺,此番送走顧清琬,她心中鬆快了一些,便決定這兩日就行動。
“主子,五姑娘身邊的嬤嬤今早來說,五姑娘想吃你給做的荷葉雞。”下了馬車,兕心便對謫言道。
謫言笑笑道:“我給做了送去吧,她人在哪兒啊?”
兕心聞言凝了下眉道:“在驛站裡,要不還是我去吧。”
“不了,還是我去吧,正好,我也想知道,那些老學究們窩在驛站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謫言卷著袖子笑道。
“巫族就不該和普通人通婚,這規矩根本就不能隨便亂改的,你瞧瞧,這麼些年,為了誰是巫族猜來猜去的,可不就是因為這,才沒管好的麼?”
“嗬—!這事兒怎麼管?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誰不多多少少跟巫族沾親帶故的啊,你這要阻止他們通婚,你們這些顯貴應該先帶頭,誒—?我記得您家裡好像還有個小妾是巫族的吧?”
“我……我沒跟她生孩子!”
“啊呸!你可說點兒靠譜的吧,這條不行,不能寫。”
謫言還未走近驛站議事的廳,便聽到了各種爭執的聲音,原本挺清晰的聲音突然變成了七嘴八舌的嗡然爭執聲。
在議事,議的,還是巫族之事。她垂眸看了下手中的食盒,停了腳步對帶她來到這兒的護衛道:“有勞幫個忙,喚一下我家弟弟妹妹。”
那護衛應聲而去,沒一會兒,便出來了。
跟著他出來的,是趙玄之。
“謫言,進來吧,事兒議完了,我們也快吃飯了。”他麵色溫和,話一出口,謫言便知道,他是知道她的顧忌的。
“我就做了我家圓圓勻勻的飯食,裡頭人多,我拎著進去人家會覺得我小氣的。”她揚笑舉著手中的食盒道。
她麵上的燦爛,從來都是對著旁人的戒備和拒絕。
趙玄之和她相識已久,自是知道她這點的,是以,他見她笑了,麵上的笑反而淡了。
“沒事兒,你進來吧,誰也不能跟兩孩子爭飯食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