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巫術,對這些馭巫軍巫屍,沒有任何效果。
巫族,沒有與這些巫屍抗衡的能力。來日事發戰鬥,巫族,沒有絲毫可利用之處。
謫言沉默著,李漠也沒有說話,整個院落中,氣氛冷凝不安。
“我發現這些巫屍的時候,寫了二十多封信,想要告訴所有人這件事。”好一會兒後,謫言開口道:“但是臨了我後悔了,我怕巫族失去了和三儒五國為巫律談判的籌碼,便毀了寫好的信,打算作壁上觀來著……”
謫言語調平緩,可李漠卻聽出了一絲的懊悔,他道:“言姐,現在說還來得及。”
“來得及?”謫言喃喃重複著最後三個字,一轉頭,衝李漠輕笑道:“但願吧……”
李漠見了她這副模樣,頓時就覺得心房一揪,他想安慰她,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被碧蘿巫術掀翻在地的石桌印入眼簾,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便道:“穀慶,去取明火來。”
穀慶取來了火把交給李漠,李漠利落地往那被被堅冰控製住雙腳的巫屍身上一扔。沒一會兒,那巫屍便被引燃了。縱被火焚,那巫屍依舊無聲無息。這樣的場麵,無論見多少次,都沒有人會習慣。
在場的每一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透過院落大門微敞的門縫中向內看著的一道身影,見到此間的情況,麵色亦變得和院中眾人如出一轍,甚至還要慘淡上幾分。
她看了一會兒巫屍被燒的模樣後便默默退開了。隻是身形雖背著眾人,其腳步聲卻避不開兕心和謫言的耳力。
兩人齊齊朝著她離去的方向看去。
李漠見狀,上前幾步,在門縫中看到了那人的身姿,轉頭對謫言道:“是宣昭。”
“這姑娘這麼晚還沒睡?”謫言有些訝異道。
李漠點頭道:“她夜間會送宵夜過來。”
送宵夜?也對,這是身為李漠未婚妻,該儘的本分。
謫言聞言,眼中有些黯然。李漠見了她這副表情,冷掉的胸腔慢慢回溫,他扯了嘴角道:“言姐,慕容荿和江堯交給我。”
“有此等心計謀算的人,並不好對付。”謫言道。
李漠聞言,輕輕一笑,明麗的眉宇露出一抹輕笑道:“想除掉他的可不止我一個。”
諸國於雲國湖州聯手卻沒能除掉他,他的身份暴露加上巫屍事發,諸國怕是連撕了他的心都有。
隻是,現下這個時期……
“言姐,三儒五國都容不得言巫,我不希望你暴露身份。”李漠想起剛才她和慕容荿的對話,語氣頗為鄭重道。
“早晚都會知道的。”謫言頗為平靜道:“我這兩年做的事兒太招搖了,身份暴露,不過是世間問題。”
確實是招搖啊。單就強封雲巔這一件事,便讓三儒五國疑心她的存在,而在初次朝議時提出那兩條決議了。
李漠聽她這麼說,便凝眉問道:“言姐,事到如今,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單道直行,再無退路。
她眼眸又是一斂,並沒有回答李漠這個問題,再抬眼時,麵上的溫婉平靜一如既往。
“明日辰時初,我帶著這具巫屍宮麵聖。”她指著剩下的那具巫屍對李漠道:“楚帝……”
“安弟—,不能……再叫我安弟嗎?”李漠打斷她,凝眉道:“言姐,我說過,無論發生過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明日辰時,我會像諸國帝君說明白了這巫屍之事,屆時還望楚帝相助,言明今晚之事。”謫言聽了李漠的話,沉寂半響,隻如此回道。
暗夜沉寂,院東的小徑上,有道纖細的身影走出東院,在夜色掩映之下,朝著院北而去。此刻的院北正處在一片沉靜的忙亂之中。
江堯待在院北外的一株樹上,看著院北周圍的幾處暗處。
那幾處暗處,都藏著人。那些人,是慕容荿身份暴露之後出現的。
她靜靜看著,突然就想起了與慕容荿的談話。
“主子,明日我便讓人將她的身份宣揚出去。”她道。
慕容荿坐在桌前,看著晚膳一口未動過的白魚發呆,聞言也不說話。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