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謫言聞言又是一陣輕笑,她起身看著墨凜道:“雖不知你績牙一族是如何口口相傳這個秘辛的,但是我想告訴您,這個辦法若是放在以前巫族鼎盛之時,興許能與那些巫屍抗衡一二,而今,這個方法不僅無效,而且愚蠢。”
確實蠢。墨凜也覺得這個方法不好,但是在他的觀念裡,這世上,是沒有第二種方法對付這些巫屍的。
這個方法,是他爺爺的爺爺,從孝恩……
從……孝恩……
從孝恩……那裡聽來的!
孝恩!
言巫!
他抬頭朝謫言看去,脫口道:“姑娘,這方法是從孝恩口中傳下來的,她……”
“她是言巫,我也是。”謫言淡淡道。
墨凜聞言,徹底沒了聲息,臉色一陣陣的尷尬,堂皇。謫言見狀道:“您做法欠妥,但如果你不是故作神秘,我也想不通這其中的關鍵。”
“什麼關鍵?”墨凜抬頭道。
“言巫,對付這些巫屍方法的關鍵。”謫言道。
“你有辦法對付這些巫屍?”墨凜道。
“是,有辦法,隻是,還是得借助百巫的力量。”謫言言罷,補充道:“言巫掌百巫,為百巫而生,而百巫,才是為天下而生。順應天道,安邦定國占首位者,非吾也,乃是爾等。”
“姑娘……”墨凜受震於她的話,一句姑娘出口,已然泄 儘了心內所有想要訴出的表達之意。
洪荒百巫作舞敬拜天神,天神賜下言巫,自此,人間巫,有了切實的屬處。那些淹沒在滾滾洪流中的曆史究竟如何,他不得探知,但光是聽,也為自己身而為巫的身份,深深自豪。
而且,他明白,謫言若非徹底信了他,斷不可能跟他說這樣的話。
他績牙一族,做下的那些荒唐事兒,這姑娘,是真的都不計較了。
“十日之後,我會差人傳信給您,您集結所有可集結的部族,自垂岸斜線,經澤林,與雲巔對角之地,擺陣。”謫言說完,又是伸手一拂。
墨凜看到那朵鳳凰花時,才想起來擔憂。
“您巫術玄妙,卻也和普通巫族一樣,受血巫靈力限製,若是血靈損耗過度……”
“您老大可放心,區區巫屍,還損不了我幾分靈力。”
“話不能……”
“將三儒家主,四國帝君,悉數聚集在笪城品安居內。”墨凜一句話沒說完,便聽謫言如此說道,他還沒來得及睜大眼睛,便又聽她道:“送我回笪城。”
“唰—!”那朵鳳凰花枯萎的瞬間,房內的人便像鬼魅一樣,突然消失了。
墨凜愣了愣,心道,這世上,看無數次都叫人覺得新奇的事兒,一定有言巫術法這一樣。
深睡中的軒轅業、三儒家主、閱覽西南雁雲交界布防圖的慕容荻,還有在道陵郡驛站中睡著的元燿,以及和海棠月子安駕馬朝笪城趕路的李漠,全部,以詭異的形態,消失在了身邊人的視線中,轉而堂皇地出現在了品安居的二樓。
“啊—!”
守夜的兕心乍見到他們,嚇得將凳子一踢!驚叫一聲看著素日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仰視的人,或悠悠轉醒,或麵露驚詫的樣子,又一把伸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惜,晚了。
房內的人聽見她的喊聲,悉數出動了。
包得跟個粽子似的元季,披著紈服還沒來得及係帶,一身鬆散的顧清琬和瑞雪,還有蒼白著臉,打開屋門便再沒氣力,倚在門上的樂正汀。
所有人麵麵相覷,一臉見鬼的表情。
兕心和瑞雪最先回神。
兩人互看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想說的那句:
是主子吧?
是主子吧!
李漠也跟著反應過來,他轉頭看著四周,不見謫言,便道:“兕心姑娘,這是……言姐讓我們來的嗎?”
“除了她,還有誰?!”軒轅業低透看了眼自己的裡衣薄衫,一句話說得怒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