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剪瞳連跑幾步,站到離他遠一點的地方,“你現在身無分文,也沒辦法聯係別人——當然我知道你想要聯係總會聯係得到的——但是你可以有另外的選擇,憑借你的雙手掙錢,在蘇橋街生活三天。沈先生,你一定做得到的。我從六歲時候開始,經常冒這樣的險。”
“我根本沒有必要冒這樣的險,我不愁衣食,不用拍這個戲也能活得很好!蘇剪瞳,我命令你,馬上拿水來給我洗臉!”
“你一定可以的,沈先生!給你一點友情提示,從這邊轉過去,第三個路口,王爺爺家裡經常需要人幫忙搬水果,搬一箱一塊錢,運氣好的時候,還能遇到王奶奶燒可樂雞翅給你吃!沈先生,action!”蘇剪瞳說完,一跳一跳走遠了。
將他一個人丟在臟兮兮的蘇橋街,蘇剪瞳還是有那麼一絲絲後怕的,他長得太好看了,萬一被女粉絲撕著吃了怎麼辦呢?
可是她不幫他,他就永遠走不出這一步。
不管了,蘇剪瞳將心裡的擔憂藏好,照例來到片場,幫忙分分盒飯,打打雜。
她眼角烏青、唇邊紅腫,副導演正在給另外的演員講戲,看到她,招呼李助理,“給她拿個雞蛋。”
“我不餓,吃了早飯來的。”
“沈臨溪幾天沒來了,方導冷得跟塊冰似的,你沒覺得周圍氣溫都低了嗎?”
蘇剪瞳打了個寒顫,要是被他們知道她把沈臨溪一個人丟在蘇橋街最臟的街上,她得被撕著吃了。她支支吾吾:“他真沒來啊?”
“按理說我該問你的,你不是他的助理嗎?”
“嚴格地說算不上助理啦,你懂的,導演……”被扔在門口,乾巴巴坐著拿獎金的助理,算哪門子助理啊?
副導演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說:“哦,情人?”
蘇剪瞳跺腳:“你別亂說好嗎?這樣的八卦爆出去了我可吃罪不起。”
副導演接過雞蛋,湊到蘇剪瞳臉上,“敷一下你那臉,說不定待會兒讓你再湊個數呢。沈臨溪的戲份沒辦法拍,所有節奏都打亂了,後麵的戲得先拍,群眾演員都沒有到位,說不得你要再幫幫我。”
蘇剪瞳咬了一口雞蛋,無奈地撐著發疼的腰,“好。”
“還有一場群眾演員挨打的戲……”
“還打?”蘇剪瞳被打怕了。
一陣不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來,蘇剪瞳才想起那是沈臨溪的手機。看到手機上“老虎”的字樣,顯見是很親密的人,蘇剪瞳猶豫著該不該接。早知道隻收走他的錢包,把電話留給他好了。
她狠心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沉穩優雅的聲音響起來,“二哥,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蘇剪瞳嚇得一抖。
是沈暮言。
蘇剪瞳噤聲,一瞬間想到,老虎這兩個詞,真的很貼合他。尤其是牙齒,咬起來人來那麼痛。
“二哥?”
“沈先生在拍片,有事可以跟我說,我會轉達的。”
“是你?”沈暮言疑惑地看了看手機。
蘇剪瞳提醒他,“是我啊,我是你雇來給沈先生當助理的,你忘記了嗎?”
沈暮言掛掉電話,對司機說:“開車吧。”
他回頭望著路邊那個熟悉的人影,沒道理,二哥怎麼會去吃路邊攤煎餅?
他想了一陣,補充道,“去沈源的片場。”
蘇剪瞳收好電話,忽然之間真的有點想沈臨溪了。他在哪裡呢?在蘇家橋的街麵上會不會因為太臟而茫然無措?他會不會有所突破呢?
初晴在遠處化妝,看到她,禮貌地笑了笑。蘇剪瞳渾身寒毛一豎,初晴太敬業了,打人的時候尤其敬業,蘇剪瞳佩服她,可是卻不是那麼很想再和她合作。
“快快快,這個群眾演員的戲份很重要,方導要親自麵試。”
這句話聽上去就好矛盾。群眾演員?很重要?還麵試?不是本來就很缺人嗎?
不過能親自麵對大導演,接受他的檢驗,還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隻是一個群眾演員的戲份,卻引來眾多人打破了腦袋往方導麵前擠。
蘇剪瞳被擠在人群裡,自嘲地笑了笑,都去等著挨打嗎?
不過想到粉色的鈔票,她還是心動了,跟著人群擠上前去。
“大家圍成一個圈站好。”副導演指揮著,“這個群眾演員的角色,沒有名字,甚至不會出現正麵鏡頭。但是需要良好的氣質和專業的鋼琴素養。不會彈鋼琴的,從這邊出門轉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