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白大笑出聲來,蘇剪瞳也笑出來,感情的失利,暫時被放在了一邊。
隔天,蘇剪瞳跟隨樂團去鄰市的一家劇院演出,很久沒有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她調整了一下心情,跟隨著樂團的人一起出發了。
安然還在南榮家,將安然交到景楊手裡,蘇剪瞳一向是放心的,景楊做事穩重踏實,在蘇剪瞳心裡,是最可靠的朋友人選。
沈暮言來接安然回家,安然正和夏天一起在看動畫片。景楊和南榮熙剛剛擺開桌子要吃飯,笑道:“兩個小鬼頭為了不錯過動畫片時間,已經先吃完了。不過這就打亂了平時的作息,所以他們自己保證說,一會兒看完電視將院子裡的那幾束花的雜草除了。”
景楊對付孩子確實有一套,南榮熙對她五體投地。男人帶孩子總是比較隨意的,總是無節製地陪著玩或者答應他們的任何要求,但是這個在景楊那裡一點都行不通,安然每次來都服服帖帖的聽話。
不過他本來也就乖巧聽話,沈暮言在心裡補充了一下。
南榮熙看出了他神色不好,問道:“從辦公室出來的?”
“是,這兩天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南榮熙笑道:“閒下來咱們兄弟就喝一杯。咱們多久沒聚了?不說的話,都好像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
南榮家和沈家的交情,最近確實因為諸多事情,變得一點點疏離起來,雖然誤會最終解除,但是隨著沈霍的死和林淑秋的更加偏執,老一輩之間就淡了。不過南榮熙和沈暮言倒是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兄弟間一笑泯恩仇。景楊馬上就起身去拿酒。
南榮熙按住她,“我去,你好好坐著。”
景楊將兩碟小菜推到沈暮言麵前,沈暮言不認得那是什麼,沒有動筷的打算,景楊笑道:“是我醃的脆黃瓜條和水晶藠頭,是我獨特的方法醃製的,所以和市麵上的不太一樣。最近懷孕口重,所以又做了不少。”
沈暮言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說這些,但是知道景楊是聰明的女人,他一早就見識過她的成熟和機智的地方,靜待她說下去,她笑道:“瞳瞳很愛吃,往常我醃製了,也會給她送去。你嘗嘗。”
沈暮言夾了一塊放進口裡,初始的味道很酸,沈家的男人都不耐酸,他的牙一下子就像要軟倒一樣,基於禮貌不能吐出來,他勉強吃了,接著的味道卻慢慢有一絲絲的甘甜,若有若有似無,很清淡,卻是怡人的。因為前味太酸,倒顯得這個甜味尤其的回味甘甜。
沈暮言點頭道:“不錯。”
“瞳瞳是個很願意為他人著想的小女孩子,從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這樣了。我才去蘇橋街的時候,說實話是不喜歡那裡的,但是她像一隻小精靈一樣,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也許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那就是為愛的人犧牲的勇氣,堅持的勇氣。不過她畢竟也還小,一時經曆的東西又那麼多,要是扛不起呢,要是太累呢?她也會有逃避有害怕有考慮不周到的地方。”
南榮熙拿了酒過來,笑問:“說什麼呢我遠遠聽著一大堆話。”
“人懷孕了話就多。”景楊笑道,“你們聊,我去看看安然和夏天。”
將空間讓給了他們兩個人。
蘇剪瞳在鄰市的演出有兩場,因為第一場反應良好,團長臨時決定希望她能加一個有自己特色的項目。
樂團從德國來,很願意發展中國的市場,因為有蘇剪瞳的加入,團長希望她能長期作為特邀嘉賓出席,以便更大限度的吸引中國聽眾,所以在第二場次的時候著力的給她多一點機會表現。
蘇剪瞳想來想去也沒想好什麼是有自己特色的項目。她會的東西,這個樂團的人都會,甚至比她彈得更好,她還能增加什麼呢?眼看上場的時間越來越近,她作為重頭戲不得不上場了,隻好硬著頭皮上台。
彈奏了一首鋼琴曲,她青春飛揚灑脫不羈的演奏方式和風格讓觀眾讚賞不已,因為是外國樂團中的自己人,所以中國觀眾沒少給她掌聲。
團長對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又用口型說:“中國美人,你行的,加油!”
蘇剪瞳囧了,隻能站在台上,手起落在鋼琴上,她實在是沒什麼特殊表演了。手指輕輕劃過鋼琴鍵,一個漂亮淡然的起音,下麵的觀眾和團長一起充滿了期待。
她卻沒有選擇大家耳熟能詳的曲目,也沒有選擇最適合在舞台上出彩技驚四座的曲目,卻是選擇了自己曾經專輯的主打歌《聽見》。
那不是為鋼琴準備的曲目,所以用在鋼琴上,力度和感情都稍顯不足,而且專輯裡,是經過多重配音和後編曲的,單獨這樣演奏,聲音顯得太飄渺了,半分鐘後,都還沒有主旋律出來。
觀眾有點失去耐心,又有點更高的期待。但是一分鐘過去後,依然是那個調調,很多人就開始不滿意了!
團長也有點急,他給機會給蘇剪瞳是為了她和整個樂團的前途考慮,是為了整個在中國的市場考慮,而不是為了讓她來浪費機會的啊。
正在人群開始稍有異動的時候,鋼琴聲進入了優美的曲調循環,騷動的觀眾稍微被安撫。但是普通的流行音樂樂曲,怎麼能跟經過時光驗證的鋼琴曲相比,會買票聽樂團演出的觀眾都是層次比較好,多少懂一點音樂的人,見她演奏流行音樂,不由有點失望。
但是,那失望情緒還沒有蔓延開來,就被阻止下來了,音樂聲稍嫌單調和普通,在音樂的間隙有不少空白的地方,所以她輕聲哼了起來,沒有帶歌詞,就在每個音落的間隙哼唱,在每個音起的開始收住聲音。她的聲音懶懶的,帶著年輕女孩特有的青春飛揚,又帶著經曆過感情的深情和用心,那聲音就那樣輕輕淺淺的傳出來,如天籟一樣的在不大的廳內環繞旋轉,之後又繞城了圈子,將觀眾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