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的遺體被孤兒院共事的阿姨叔叔們帶回了孤兒院,第二天舉行了院長的追悼儀式。
追悼會布置得很倉促,隻是在孤兒院的操場搭了個臨時的簡棚。按照院長生前的生活習慣來安排,一切從簡,樸素無華。
前來悼念的人很少,除了原本就屬於的孩子們,隻有寥寥無幾的誌願者,和院長的老朋友。
院長沒有結婚,窮儘一生為了這些孤兒院的孩子,從不貪汙捐款,善良對待他人,自己清貧地過完了一輩子。
葉七七一直跪在拜訪院長遺體的水晶棺邊,低頭不語,就這麼跪了一整天。
李阿姨心疼地拍了拍葉七七的背,“七七,你都跪一天了,好歹也要起來喝個水吧。”
葉七七沒有回答,隻是擺了擺手,以示拒絕。
李阿姨深知葉七七的倔性子,隻輕輕歎了口氣,便回了廚房,繼續喂孩子們吃飯。
突然,電閃雷鳴,風吹雨打。
幾乎就在刹那間,豆大的雨點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
天空變暗,下起了傾盆大雨。
顧北珣穿著黑色西裝,默默地走到葉七七身後,看著許是她冷得雙肩抖動,於是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
葉七七仍舊跪在棺邊,沒有扭頭看他,卻開口道:“顧北珣,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顧北珣知道她心裡在怪自己,冷冽卻又柔和地道:“七七,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嗬。”
葉七七冷哼,驀地站起身,身上的外套滑到了地上,她不管不顧地踩上去,價格昂貴的手工西裝上頓時沾滿了灰塵。
“顧北珣,你以為我葉七七還是以前那個,會對你的小恩小惠感激涕零的傻瓜嗎!”
葉七七露出了她從來沒有過的恨意,五官被怒意控製皺在一堆,就連在昨天的生死關頭,她也沒有對顧北珣展露過如此的一麵。
似乎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絕望支配了她的意念,整個人都猶如陷入了墮落的深淵,僅有深刻的恨意支撐著她的思想。
這樣的葉七七,不是顧北珣想看到的。
“顧北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恨死你了!我巴不得能殺了你!”
葉七七抓住顧北珣的前領來回晃動,以此宣泄著她滿腔的怒火。
“都怪你!都怪你!都是因為你!我才沒能見到院長媽媽最後一麵!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又不欠你的!你為什麼老是要追著我討債!顧北珣!我後悔死了認識你!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為什麼躺在那的人不是你!”
外邊的雨點一如葉七七的心情,激烈地敲打在地。
顧北珣任由她甩著,不做任何反抗。
他明白此刻的隻是葉七七太過壓抑了,一時接受不了現實,所以才會衝動地亂說話。
他相信,她本性善良,其實不是如她所說的這麼想的。
絕對不是。
突然,葉七七停止了手裡的動作,不再施與顧北珣壓力,反倒自己一個人笑了起來。
“顧北珣,你不是很好奇,我和江修然到底是什麼關係嗎?”
顧北珣的神色倏地變得緊張無比。
他有一種預感,接下來要從葉七七口中說出的話,是他這一生都不願聽到的夢魘。
這種窮凶極惡的預感,令他不禁吼出了聲:“七七,你不要說了!”
“不要說?我為什麼不要說?我就是為了讓你知道,我才要說下去的。”
葉七七冷笑著道,“顧北珣,實不相瞞吧,我和江修然早就在一起了, 我們的確要私奔,的確要結婚。”
“你呢,隻不過是我眼裡的一條可憐蟲,看著你每天歇斯底裡的表演,還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