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談不上難受,隻是……隻是蕭君奕像個冰塊似的,明明不喜歡她,明明不想抱她,卻偏做這恩愛模樣,讓她覺得虛偽,不僅他,還有自己。
抬眸看著這座美輪美奐富麗堂皇的宮殿,一步一步走在白玉石上,一切本該是新奇的,她卻覺得熟悉。好似,曾經在這裡生活過,一草一木雖不複當初,卻依舊透著股莫名的熟悉感。
隻因皇上偏好品酒賞花,言其乃人間一大享受,故今晚宮宴設在禦花園。
無雙與蕭君奕同行,臨近禦花園時,便聽見裡麵談笑風生,好不熱鬨。
抬眼望去,隻見大臣們分坐兩側,一身著明黃龍袍的皇上位於中間。
遠遠的打量,臉上帶笑,慈祥和善的樣子。已逾天命之年,卻是精神爍利,聲如洪鐘。
“臣恭請皇上聖安,皇後娘娘金安。”一入園,蕭君奕就行跪拜之禮,無雙亦然。
“蕭將軍,你來晚了!”皇上不疾不徐的說完,剛還熱鬨的禦花園,陡然靜了下來。
無雙心一緊,這是要降罪呢?不安的瞥向蕭君奕,隻見他麵色如常:“臣知錯,還請皇上恕罪。”
“恕罪?怎麼個饒恕法呢?”皇上問著,無人敢答,遂抬手一指,“你說!”
“我?”
無雙大驚,抬頭望著皇上,直到蕭君奕偷偷撞她,才驚覺失態,忙卑微的垂下頭,慌亂道:“那就……那就罰酒三杯。”
“罰酒?”皇上先是一怔,隨即失笑,“哈哈,蕭君奕,你這夫人還真會心疼人,這哪裡是懲罰啊,分明是獎賞。”
無雙很是窘迫,這才想起,蕭府下人曾說,將軍嗜酒海量,京中無人能敵。如今讓皇上罰酒,不是正中下懷嗎?
不過看樣子,皇上心情甚好,並非真心罰他們來遲,倒更像是在捉弄新婚小夫妻。
蕭君奕一切了然,可憐無雙剛剛嚇出一身冷汗。
“都起吧!”
皇上說著,眼睛卻一直打量著無雙,須臾輕歎,“朕離宮避暑不過一月,京中竟發生了這麼多事,連朕的愛將都娶妻了。”
蕭君奕恭敬道:“太後美意,恒王成全,微臣銘記於心。”
明明是句客套話,無雙卻覺得周身泛著寒意。她知道,在這樁婚事上的無奈和厭惡,蕭君奕遠遠勝於她。
太後……恒王……
這祖孫二人,皇上很想選擇相信,隻可惜事與願違。他未過多提及這個話題,隻是接了蕭君奕和無雙的“謝恩酒”後,便賜了座。
無雙如釋重負的坐下,幸好皇上沒有多問。這代嫁之事,她還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給漏了底。
環顧四周,群臣也攜家眷入宮了,放眼望去,姹紫嫣紅,沒有一個眼熟的。
他們有說有笑,好不熱鬨,無雙就像個局外人,根本插不上嘴。
她失落的扭頭看著蕭君奕,此時此刻,也就隻有這個男人還能給她些許歸屬感了。
可惜,他的眼裡沒有她,隻有酒。
自入座後,就一直在喝酒,無雙低聲勸:“你少喝點,彆醉了。”
“醉了才好。”他淡淡了回了一句,“人太清醒了,不是件好事……無雙,我想醉……”
無雙愕然,她無從得知蕭君奕的過去,也從未想過走進他的未來。
可是,這一刻,當他說“我想醉”的時候,她的心莫名的一陣抽痛。
宮宴其實還未真正開始,皇上在等人。許久之後,才等來內侍的回稟:“皇上,蘭妃娘娘說困了,就不來了。”
普天之下,敢駁皇上麵子的人,恐怕隻有蘭妃一人。
皇後心中沒有嫉妒,隻有羨慕。
“朕知道了。”
皇上微微抬手示意,樂聲乍起,宮娥長袖善舞的湧入場中央,晚宴算是正式拉開帷幕。
皇上沒有對蘭妃抱過希望,談不上失望,和大臣們飲酒作樂,一切照舊。
君臣其樂融融,很是隨意,無雙卻覺得悶,男人們熱衷的話題,女人始終不懂。在看見有人離席後,她也選擇了開溜。
離禦花園越來越遠了,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難得的靜謐。
無雙悠閒的走著,順帶扯了幾朵路旁的野花,遙望回廊之處,琉璃宮燈,美輪美奐。
“叮叮叮叮”
回廊裡突然傳來聲響,無雙好奇的走了進去,隻見是一隻通體雪白的鳥不甘被束縛,奮力揮動著翅膀,在金絲鐵籠裡橫衝直撞。
血,染紅了它的翅膀。
無雙想都沒想就踮起腳尖,伸手打開了鳥籠。
與此同時,身後響起的嚴厲的斥責聲:“大膽,還不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