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識趣的離開。
連晟也沒有挽留,隻是站在門前的台階處,遠遠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忽而一涼,再也不是當初渝州紗衣婀娜的少女了,如今她成了十四,整天一副書童打扮,他覺得惋惜、覺得無奈,臉上在那一瞬,被離愁傷感布滿。
素心不解的看了看無雙離去的方向,又抬眸看著身側的連晟,小聲問,“你怎麼呢?”
她是那樣乖巧溫順的一個人,連晟回頭看著素心,最初他是很窩火的,可是,既然決定接受,他就不打算衝她發火了,也不忍衝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發火。
連晟搖了搖頭,看了她良久,才問,“為什麼是我?”
“嗯?”
“那麼多皇子,為什麼偏偏選擇嫁給我?”
“你不願意?”素心敏感的覺得,連晟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她這才放心下來,“因為我遇見了你。”
“可是,你來梁國,遇見的人可不隻我一個。”
“是不隻你一個。”素心緊張道,“但是,卻因為遇到你,才讓我覺得不虛此行,心甘情願的想要留下。”
她已是如此大膽的說了,整張臉通紅通紅的,連晟終究是什麼都說不出來,領她進了司徒府。
走在大街上,川流不息,腦中想的是剛剛連晟和素心雙雙而立的樣子,他們,真的很合適。無雙想著他們,雖然看似一場政治聯姻,可是,也覺得幸福是可以預見的。
至少,連晟沒有冷言冷語,至少,素心是真正動了心的。
而她和蕭君奕呢,她想起就覺得好笑,這才是真正的政治婚姻嘛。沒有甜言蜜語,連洞房夜都是在演戲和惡語相向。
想著想著,不覺走到了恒王府。
蕭玄鈺不在院子裡撫琴,想來是在書房,無雙正要推門進去,忽聽裡麵喝斥,“你彆糊塗了!”
糊塗?
無雙忙止住腳,才發覺是蕭玄鈺在談事情,對這些,無雙一向是避開的,蕭君奕也從來沒有問過蕭玄鈺和什麼人交談、內容是什麼的話,所以無雙對窺探這些,向來都是沒興趣的。
正想離開,卻聽裡麵隱隱提及了蕭君奕的名字,不由得湊耳去聽。
房內之人,正是蕭玄鈺和他的舅舅,也是當朝的兵部侍郎。
哪怕是親舅舅,對侄兒說話,也必須稱王爺,這皇宮權勢、等級,竟是如此的分明。
隻見此刻蕭玄鈺平靜的坐在輪椅之上,淡淡吐出“不行”二字,尤為堅決。
“王爺,現在蕭君奕在邊界已經首戰告捷了,若真讓他大破敵軍,那麼完勝歸來,豈還有你我的立足之地?”張侍郎緊張道,“此番,就算讓界外那些蠻夷勝了,咱們大梁也不會損失什麼,不過是邊界那寸土之地。而蕭君奕就不同了,他若敗了,軍令狀下,死罪一條。估計他自己也無顏回京,死在邊界也說不定!”
“舅舅什麼意思,難道要本王叛國不成?”蕭玄鈺言辭厲色。
“怎麼會是叛國呢?隻不顧是透露點消息給蠻夷他們,讓他們打勝這一仗,先將蕭君奕置之死地再說。”
“那往後呢?舅舅是不是也要把京城的消息透露點給他們,讓他們攻打京城?”
“下官不敢!”張侍郎誠惶誠恐,卻又不得不說,“王爺,這絕佳的機會,你豈可放過?這次若不扳倒蕭君奕,往後還有我們的好日子?皇上器重他你也看見了,你知道他完勝回朝的獎賞是什麼嗎?”
“什麼?”
張侍郎低聲說了句什麼,聲音太小,無雙沒聽清,隻見裡屋的蕭玄鈺大驚,“不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張侍郎道,“這是太後透露給我的,鐵板釘釘的事兒,千真萬確!”
“父皇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能、能……”蕭玄鈺又氣又急。
“皇上這是忘了前車之鑒,那蕭君奕的父親章將軍,不就是功高蓋主才……”張侍郎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又低聲道,“皇上最忌諱的事,怎麼現在才一個勁的捧他,難不成他父親沒奪了這江山,反而要拱手讓給他兒子?!”
“舅舅,注意你的言辭!天子的是非,也是你可以議論的?”蕭玄鈺沉著臉,張侍郎仗著是他舅舅,嬉皮道,“我這不是替你著急嗎,現在淑妃娘娘還在冷宮裡,你若不振作,讓她往後怎麼辦?”
蕭玄鈺不語,滿腦子都是戰勝之後,皇上對蕭君奕的獎賞。他怎麼可以這樣呢,居然給蕭君奕那樣的獎賞!!
“王爺,此番咱們和蠻夷先合作,扳倒蕭君奕。這樣,你就消滅了一個勁敵,至於其他人,不也是手到擒來的事嗎,更何況,此番也算是和蠻夷私下結盟了,他人若您成事需要,他們也可祝你一臂之力啊,再加之胤國力量,已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張侍郎絞儘腦汁鼓動著。
蕭玄鈺臉色反而越來越難看,“讓本王和他們合作,你死了那條心吧,舅舅若再敢與他們來往,彆怪外甥告到父皇那兒去,這通敵賣國的罪名,可禍害的不隻你一個人!”
“你說你怎麼就不聽勸呢?怎麼就通敵賣國呢?這隻是合作,合作了,以他們的兵力也奈何不了咱們大梁,他日你成事,卸磨殺驢也成啊!”張侍郎站在他麵前,嚴肅著臉說,“現在,最要緊的是除掉蕭君奕,必須除掉!”
“什麼時候都可以殺蕭君奕,惟獨現在不可以。他是出征主將,若亡了,於國隻有大害,舅舅也不想做亡國奴吧!”
“他沒有那麼大本事,難道梁國少了他還轉不了呢?”
“這一仗少了他就不行!舅舅不必說了,我是堅決不同意了。這一仗也不能輸,和界外蠻夷打,若輸了,丟的可不隻那數萬將士的命,更有咱大梁的尊嚴。反正,不論舅舅說什麼,這次不能對蕭君奕動手,以後有的是機會,何必糾結在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