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是男人。”
“你是嗎?”他笑了,那感覺分外妖嬈,無雙尷尬透頂,他說,“男人也一樣可以戴鐲子,如若你實在彆扭,就換回女裝。”
“啊?”無雙驚訝不已,隨即搖頭,“不行、不行……”
“為何?”
“這、這,我習慣了。女裝太繁瑣了,這樣好、這樣方便。”無雙緊張不已,要命啊,女裝她哪裡還敢陪他進宮,一會兒就被人發現了。
“那好吧,隨你喜歡。”蕭玄鈺依舊拉著她的手,那鐲子晶瑩的擱在手腕處,真的好漂亮。可是,無雙不想要,也退卻不了。
這世上喜歡馬蹄蓮的人不多,眼前的十四,簡直和記憶中的阿九一模一樣。隻是他不知道,長大了的阿九,會不會就是這個樣子。
他不管是自己麻痹自己也好,欺騙自己也罷,在他心底,十四就是阿九,就是他心中的阿九。
以前讀書,念到九,心中都會刺痛一下。可是現在,沒有了,反而覺得釋懷了,念到十四有暖暖的感覺,所以他再三說,“十四,這鐲子不管你喜歡不喜歡,想不想要,本王給你的,你就得帶著,就當是命令也行!”
“是。”無雙答應,手卻仍在蕭玄鈺掌心,他微微蹙眉,“太冷了。”
“奴才還好,不覺得冷。”
“來人。”蕭玄鈺開口,門外有人應聲,他吩咐道,“給十四房裡添兩個暖爐。”
“是。”下人立馬去做了,從沒有哪個下人的房裡用暖爐,無雙隻能道謝,她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蕭玄鈺的好。
而蕭玄鈺不介意她的反應,隻是他該怎麼對她,就怎麼對她,仿若不求回報一般。許久,他笑著說,“去吧,天冷了,早點休息,這裡不需要伺候。”
“是。”無雙退下,出門前不自覺的回頭看了一眼,他溫良如玉,坐在房內,仍是美好如初。
爭奪皇位之人,沒有幾個人是乾淨的。無雙一直都明白,隻是,她多麼希望蕭玄鈺和蕭君奕不再敵對,他們不是朋友嗎?為什麼要這樣?
她也不希望蕭玄鈺這樣去爭去奪,他不是喜歡寫寫畫畫嗎,就過那樣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嗎?可是,她也知道,不可能,再也不可能有那樣的日子。
她也沒有資格去乾預蕭玄鈺的生活,他有自己的責任,自己要走的路。不管是自己的野心使然,還是要救淑妃娘娘,這條奪嫡之路,他是走定了。
現在,已然入朝當值,他們這些皇子,都是彼此眼中的勁敵,就算是想脫身,早已是身不由己。
走過厚厚的積雪,無雙回到房間,屋內有暖爐,溫度很好,一點都不覺冷。
坐在床上,看著手腕上的玉鐲,下意識的想要拔下來,卻發現有點難。她也不知道剛剛蕭玄鈺是怎麼帶上去的,下來,居然會扯得有點疼。
索性,作罷。
她有些惱了,不是對蕭玄鈺,而是蕭君奕!
有時候,她恨不能不是蕭夫人,沒有蕭君奕,她就是無雙,隻是一個人,不需要顧及彆人,不需要想太多。覺得蕭玄鈺身單力薄,覺得他像哥哥一般溫暖,她想站在他這邊,儘管他說過,隻能給她側妃。可是,又如何呢?
難道女人活著,就是為了一個名分?
不是蕭玄鈺感動不了她,長久的相處,他的優點絕對比蕭君奕多得多。可是,人就是這麼奇怪,有那麼多條路可以走,她卻不由自主的走了最難的那條。
這世上沒有如果,她也回不到最初,回不到是無雙的時候。所以,她沒得選擇。
她是蕭君奕的蕭夫人,她是恒王的十四,她是她心底的無雙……她有這麼多身份,可是,到底哪一個才屬於自己?她一個連親生父母都沒有的人,連姓誰名誰都不知道的人,又談什麼其他。
這一瞬,突然覺得好孤單。
唯一能陪她的,也就隻有這隻玉鐲和那放在枕頭邊的麻雀麵人。
她突然好想結束這一切,或者來個人,徹徹底底的告訴她,她是誰,到底哪種生活才是她的。
十四?蕭夫人?還是回到渝州!
為了體現對胤國重視,連晟和素心公主的婚禮在皇宮舉行,那場麵可不比王爺成親的場麵小。
胤國使臣很滿意,次日心滿意足的離京。
而當日,無雙隨蕭玄鈺觀禮,看連晟穿著大紅禮服氣宇非凡的站在大殿之上,牽著素心的手,厚重的喜帕遮住了她的容顏,但那娉婷身姿還是讓人遐想。
皇上說他們是天作之合,無雙聽了,笑過,也覺得在理。
整個婚宴極為喜慶熱鬨,因邊界戰報連連,所有人都心情大悅。
看著彆人成親,無雙就會想起自個,自個也曾是那紅蓋頭下的新娘。可是現在回想和蕭君奕成親的點滴,仿若是上輩子的事。
自從來了京都,壓力陡然增大,一步都不敢亂走,卻總覺得步步是錯。
那晚,婚宴很久才結束,因太後到場,蘭妃就沒有來,而皇上一喝完喜酒就去了琉璃宮,還命人準備了不少蘭妃喜歡吃的點心,說要一起喝司徒連晟這杯喜酒。
太後雖然不大高興,卻也並沒有過多阻攔。
喜宴結束過,人們相繼立場,連晟騎在高高的馬背上,而他身後,是一頂花轎,由宮廷樂聲,一路吹吹打打,就這麼送回司徒府,送入洞房。
無雙目送著他們離去,心中一時感慨萬千,那個被外公罵作混小子的人終於也成人了,娶親了。
一切是那樣的快,仿若前一刻他們才認識,這一瞬,就已經各自婚配,當時了新的生活。
那一夜,因好友成親,蕭玄鈺多喝了幾杯,有些醉了,趴在桌上呢喃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