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坦白的告訴你,沿途都有朕是人,看見他回京了。必定會來找你,怎麼做,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這深宮大苑,你確定你身懷有孕和他能逃出生天?既然不能,何不揮劍斬情絲,朕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妃子和彆的男人糾纏,否則……”
“我沒有和他糾纏,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無雙飛快的說出這句話,她真的好怕自己一個停頓,就說不出口一般。
識時務者為俊傑,無雙嘲諷自己,竟也有一天,他們三人會走上這樣的局麵。
蕭玄鈺的話,雖然說穿了是威脅,但事實就是如此。一個帝王,是容不得自己的妃子心裡裝著彆的男人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徹底和過去說再見。
蕭君奕在西北,做他的閒散王爺,娶香芸,這,就是他最好的路。他不是一直深愛香芸的嗎,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不是嗎?
而自己,也曾對恒王動過心不是嗎,以後這麼長,誰說不會愛上恒王呢?連蘭妃都可以愛上皇帝,她一定可以的。
無雙暗暗告訴自己,沒有什麼是不能解決的。她和蕭君奕注定無望,何苦這樣糾纏,蕭玄鈺沒有說錯,一切都是因她而起,那就因她而結束吧!
“走吧,太後還等著呢!”蕭玄鈺摟著無雙起身,這說起,無雙才想起今天是太後生辰,宮中設宴,群臣恭賀。
無雙對這些不上心,都快忘了呢。
送給太後的禮物是蕭玄鈺事前給她準備好的,她隻要到場後獻給太後就好了。果然是蕭玄鈺了解太後,讓無雙送的東西很合太後心意,滿臉笑容。
無雙沒有坐在蕭玄鈺身邊,倒好好打量了下雅妃和雨妃,平日裡雖然見麵,但多數都是給太後請安時匆匆見一眼,如今細瞧,才發現張氏女子真漂亮,雅妃較之雨妃,真是美豔多了。
不過雨妃倒是很溫婉的樣子,看著也令人舒服,內斂、沉穩。
這兩個妃子都各有千秋,其實在無雙看來,蕭玄鈺身邊的人就很好了,可是,他卻不懂珍惜。
沒一會兒,蕭玄鈺喝了幾杯酒,有些興起,很是高興的讓無雙過來。無雙聽命坐了過去,蕭玄鈺摟著她,眉開眼笑的樣子。
太後在,群臣在,無雙不能冷冰冰的樣子,更何況,她也答應蕭玄鈺做個好妃子。終究是在他的懷中曲意逢迎,讓他少喝點。
他卻說高興,眾人胡亂拍著馬屁,說姮妃有孕,定能給皇帝生個龍子,都要多敬蕭玄鈺幾杯。
無雙不知道他在用怎樣的心情喝酒,自己坐在他身邊,如坐針氈。彆人不知道,說說笑笑,恭賀她有喜,可是,她心底清楚這是誰的孩子,頓時覺得那些恭維的話是一種羞辱,羞辱她,更狠狠的羞辱著蕭玄鈺。
太後生辰,普天同慶,宮中甚為熱鬨。
無雙坐在蕭玄鈺身邊,陪著笑臉,不經意扭頭,卻看見人群中的蕭君奕。他皺著眉頭,神情複雜,無雙心底一慌,忙站起身,可是,那兒根本就沒有蕭君奕的人影。
她,竟思戀成疾,產生了幻覺嗎?
“怎麼呢,無雙?”蕭玄鈺抬頭望著她,臉上有著酒意。
無雙茫然的在人群中搜索,依舊沒有蕭君奕的影子,她頹然的坐了下來。
蕭玄鈺瞧她臉色不好,道,“送姮妃娘娘回宮休息,”
“是。”宮女扶著無雙而去,她的一顆心全亂了,蕭玄鈺說他會來,真的嗎?可是,這深宮大苑、銅牆鐵壁,他不是不知道,他來和送死有什麼區彆?
很快便回了春華宮,無雙心情低沉,讓宮人都退下,一個人進了寢宮。屋內隻點著一盞幽暗的燈,無雙靜靜的坐在梳妝台前,良久良久,看著鏡中華貴的女子,那真的是自己嗎?
她長在青樓,從沒有想過,自己竟會成為皇妃。這一路,她走得好辛苦,不知道何時是個儘頭,更不知道如何才能保全所有人。
她一己之力太單薄了。
她想蕭君奕沒事,想孩子沒事,也同樣希望蕭玄鈺平安,大梁安穩。可是,這麼多想要保全,談何容易?
燭光搖曳,她抬手緩緩拿掉金步搖,將發髻上的首飾全部卸下來,萬千青絲垂在肩頭,忽而有人握起她的長發,無雙透過鏡子,看見了她朝思暮想的人。
她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她就知道她沒有看錯,可是,她多麼希望她看錯了。
什麼做個好妃子,這一刻全部忘得乾乾淨淨,她望著鏡中他削瘦滄桑的臉,竟有滄海桑田、恍然一夢的感覺。
分開三個月了,她覺得比一生還要漫長。
她沒有說話,怕這是夢一場,夢醒了,他又不在身邊。
他輕柔的摸著她的秀發,最後低頭湊在她臉龐,看著鏡中如花容顏,輕輕道一聲,“無雙,我回來了。”
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她的眼淚猝不及防的流了下來,她不顧一切的轉身抱住他,如此真實,那淡淡的木香味兒依舊,曾經有太多太多想問的話,這一刻,她都不問了,不問秋容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不問他為什麼騙她,不問不問都不問了,隻想這麼抱著他,誰都彆想將他們拆散。
他亦緊緊的將她抱住,彼此沉默著,在昏暗的寢殿裡相擁。仿若什麼都不重要了,所有的懷疑不攻自破,不是太過信任彼此,而是,在愛麵前,什麼都不重要了。
隻要還活著,隻要他們還能見麵,還能這樣擁抱,比什麼都強。
無雙的眼淚一直就沒停過,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隻是太高興,可是,高興之餘又有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但孩子能見到父親,她還是高興的。
她多想,就這樣永遠不分離,多想一家人就這麼一直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