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記得那一日,秋容穿著得體的來到春華宮,俯身向無雙行禮問安,“秋容見過姮妃娘娘。”
若是以往,無雙會忙不迭的扶起她,可是,那一日,她沒有親自相扶,隻是淡淡的說,“起來吧,賜座。”
“不敢,民女站著就好。”
“自己站累倒無妨,彆傷著孩子。”無雙如斯說,秋容終是惴惴不安的坐了下來。
無雙看著秋容淡然卻略帶絲絲焦慮的臉,想起那夜剛得知她有孕,她在後花園的振振有詞,她說,這孩子是蕭君奕的,你彆不守婦道,就把彆人都想得和你一樣。
可是如今,到底是誰不守那婦道呢?
無雙不想去逼問一個孕婦什麼,畢竟她們曾經也是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姐妹,她不想因為一個蕭君奕而撕破了臉,就像當初,她哪怕不高興蕭君奕不是一心一意的愛她,也從未動過讓蕭君奕休妾的意頭,隻是在知道他們並無夫妻之實後,怕耽誤秋容的青春,才想讓他們分開的。
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秋容當初死活不肯走了,原來,就為了張卿啊。如此,蕭府的內奸,就是秋容了!
宮女們上了花茶,秋容一口未動,明日就要嫁給張卿了,她實在不懂,為什麼這節骨眼上無雙要見她,難道她要阻止,一想到這,秋容就滿心不安,衝口道,“我是真心實意想嫁給張卿的。”
無雙抿了口花茶,問,“你了解張卿嗎?”
“我一心一意愛他就夠了。”
“不夠,遠遠不夠,難道老夫人沒和你說過,對於男人,不需要深愛,但一定要非常非常的了解。你根本就不了解張卿,你光愛他有什麼用,能當飯吃?”
“能!”秋容道,“有些女人就是為愛生為愛死,而我,就是這類女人!”
“愛?嗬……”無雙對此突然嗤之以鼻,她越發不相信愛情了,包括她和蕭君奕的,她從來不覺得那是愛情,至於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你冷笑什麼?”
“你們這算什麼愛情?不過是一場利用罷了。”
“不管是什麼,我的心願達成,我終於嫁給了我愛的人,這就夠了!”秋容有幾分得意。
無雙卻並不是惱她背叛蕭君奕,而是心疼,心疼她傻,千挑萬選怎麼選了張卿?!難道這就是劫,時隔這麼多年,依舊是躲不過?
“什麼時候的事?”無雙突然問。
“什麼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遇上張卿的?”
“快兩年了,就是你成為蕭夫人不久後,我一次上街,偶遇上他的。我也沒想到,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找我,竟尋到京城來了。無雙,你說我如何能不被感動?你若有人這般對你好,這般不離不棄,你也一定會感動的。”
“大膽,姮妃娘娘的名諱也是你可以喊的?!”如意怒斥,心底對秋容也很不屑。
秋容尷尬的垂著頭,無雙道,“他不是上京城尋你的,他是來尋他的前程、官職來了,他這人,重名利,沒什麼感情可言的,你彆被他騙了。”
“不會的,他不會騙我,他最愛的是我,來京城也是為了我。至於謀官職,不過是為了想讓我過好日子。”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也信?那既然這麼愛你,他怎麼還令娶了妻子?”
“那是張侍郎的侄女,他沒有辦法拒絕,他也向我保證了,他以後會對我好的,那個妻子,他根本就不喜歡,他也是迫於無奈,就像將軍娶我,也不是心甘情願的啊!”說起這,秋容想起那件事情,說,“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因為蕭君奕的妾嗎?”
“為什麼?”
“因為你!”秋容道,“如此說來,你該謝我,若非我,你成不了沐小姐,更成不了正妻蕭夫人,直至今天的姮妃娘娘。你過得是越來越好了,可是我呢,我被你害慘了!”
無雙不懂秋容何意,又聽秋容說,“還記得當初你替我去和張卿見麵嗎?那個帶著貔虎麵具的男人,那個替你給了酒錢的男人……”
“他是誰?你認識?”無雙一驚,此事雖然是件小事,她卻莫名其妙的記了很多年,因為她始終記得,還欠那人錢呢!
還有他那麵具,她也後來才知道,那是貔虎。而自己所帶的玄鳥麵具,在上古時期,傳說和貔虎是一對戀人,不過這又扯遠了。
秋容說,“我認識,你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