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靜,所有的人,或悲痛,或昏迷,或永遠的沉睡……
無雙理不清那悲痛的心情,更顧不得身上的痛,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拽過一側的馬,揚鞭而去。
一路而來,仿若踏著屍體血水而來。而這裡麵,也會有連晟的。
每一步,無雙的心也跟著在滴血。
前方,傳來了打鬥聲,然而,卻不是士兵們。
兩方的士兵都位於兩側對峙著,而場中央,齊梁兩國的皇帝正“刀來劍往”的搏鬥著。
西北雖破,可是,梁國地廣,那不過是冰山一角。而齊國不同,齊國皇帝已經到了京城,已經在梁軍的包圍圈裡,是插翅都難逃了。
隻要殺了蕭君奕,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蕭玄鈺和蕭君奕殺紅了眼,竟撇開兵將單打獨鬥。
蕭君奕的劍法以狠決著稱,而蕭玄鈺靈巧,兩者一柔一剛打得是難分難解。
無雙“駕”的一聲,闖入打鬥場,壓製著心底的悲痛,大喊道,“彆打了!”
然而,沒有用。
這兩男人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沒有,現在,隻想著如何將對方置於死地。兩個人都負傷在身,蕭君奕更是腹部中刀沒好,腰部纏的白紗帶都染紅了。而蕭玄鈺多年未動刀劍,也很是生疏,幾輪打鬥下來,手臂也被刺中了。
兩人打得是大汗淋漓,刀光劍影。
兩方的士兵都將劍拔了出來,準備隨時背水一戰。
“彆打了!”無雙又氣又急,然而,她的聲音再次石沉大海。
看著雙方不將對方置於死地決不罷休的樣子,無論無雙幫誰,另一方她都不忍放下。
終於,她忍無可忍的大喊,“連晟死了!”
蕭玄鈺和蕭君奕皆是一怔,看著臉上尤掛淚痕的無雙,有驚訝、有悲痛……
可是,很快,都化作了泄恨的利劍。
“蕭君奕,你們殺了連晟,朕要你們血債血還。”蕭玄鈺咬牙切齒的說著,拔劍刺向蕭君奕。
蕭君奕敏捷的避開,擋住他的劍,雙劍碰撞出了強烈的火花。
“全部都上!”蕭玄鈺氣急了,那一瞬,連晟死亡的消息讓他將悲痛化作了仇恨。他要以大兵力殺死蕭君奕及他所有的部下。
眼看爭鬥從蕭玄鈺和蕭君奕的拚殺,延伸至兩軍的大廝殺,無雙根本就阻止不了。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能力,麵對這些事,這些仇恨,她一直都是無能為力的。
無雙猛地提拽韁繩,馬發出了驚恐的嘶叫聲,與此同時,無雙拔出匕首對著自己的脖子。
“連晟死了,你們到底還要死多少人才安心?”無雙說著,萬念俱灰,閉眼猛地將匕首刺向自己。
匕首,這是今天,她為自己準備的。
她本來想如果在宮內曬場,蕭玄鈺不答應她放了蕭君奕,她就以死相逼。然而,沒想到,不用如此,蕭玄鈺就答應了。
可是,答應了又如何,如今局麵還是到了這無法控製的局麵。
一切都是注定的。
她,早該死了!
無雙此舉出乎所有人意料,誰也沒想過,曾經惜命的她會做出此等輕生的舉動。
蕭玄鈺意識到時,大驚失色,然而,他尚不及做出反應,身邊的蕭君奕已經飛身而去。隻見蕭君奕都來不及用劍挑開匕首,徒手就握了上去。
就在蕭君奕飛身的那一瞬,那曾自認最愛無雙的蕭玄鈺忽而滿心挫敗,他錯了,他以為最愛無雙的人是自己。可是,當無雙出事時,最先做出反應的卻是蕭君奕。
哪怕在打鬥中,蕭君奕的心都在為無雙而分。
而自己呢,自己隻想殺掉蕭君奕。可是,殺掉又如何?
氣氛在那一瞬,徹底僵持住了。
蕭君奕赤手抓住匕首,鋒利的刀鋒將他的手掌割破,無雙沒有被匕首刺死,睜眼卻看見蕭君奕冷毅且慌亂的臉。
哪怕鮮血直流,他都沒有皺眉一下。
“你乾什麼?”他有些惱,無雙看著那血順著他的手掌滴落而下,語氣悲涼道,“蕭君奕,從一開始就是錯,我們都錯了。”
說著,強行想拽過刀,繼續刺自己。
然而,蕭君奕死死的握著,無雙的掙紮隻會加深他的傷口。
“想自儘,就先殺了我!”蕭君奕說著,握著匕首不鬆。
無雙的心理防線在那如注流下的血中,一點點被攻下,她幾乎用儘所有力氣來殺掉自己,然而,終究是徒勞。
終於,她鬆開手中的匕首,隻聽“叮”的一聲,墜落在地。
蕭君奕終於鬆了口氣,伸出雙手,要抱無雙下來。在那樣一個被團團圍住,危在旦夕的時刻,他這個毫無防備之心的動作,讓無雙看了,突然覺得窩心極了。
仿若,這隻是在他們家裡,這裡不是戰場。
可是,沒有那麼多的仿若,這裡就是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