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無雙說著,忽而憶起,道,“有過。”
“或許就跟這有關,摔傷了身子卻沒有得到很好的調理,這才落下病根,加之後來又淋雨受凍,才讓身子越發體虛,且您還服用過不知名的藥,導致氣血有些紊亂,遂常常心悸、焦躁。娘娘本就是鬱結在心,卻不知疏導,反而常憂思,這才日積月累生出病來。要知道,思傷脾,憂傷肺,娘娘為了自己的身子好,還是凡事想開一點,不要半點勉強過日。”
太醫的話,其實很多人都說過,隻是無雙沒有在意,這才讓小病成大病。
至於太醫說胡亂服用了藥,無雙不知道是不是當年為了救蕭君奕假懷孕的事。她確實是擅自做主了,隻見書上沒寫有什麼副作用,遂就吃了。哪知,因自己本就身子差,根本受不了那藥性。這才雪上加霜。
或許,這就是天意。
無雙近來越發覺得身子沉且乏,心中也知道自己是大病難治了。
如意聽大夫這麼一說,心都懸著,尤其是最後一句,什麼叫不要勉強過日子?怎麼感覺是在影射時日不多,按照自己的心願度日?
“太醫,那這病到底什麼時候能好?”如意緊張的問著,拉著無雙的手,對方看似不在意,手心已然汗濕。
太醫很是為難的樣子,道,“還是先給娘娘開些靜心順氣的藥吃吃吧!”
如意問,“要吃多久才能好?”
“這個隻能調理。”
“調理?這是什麼意思?你彆告訴我是治標不治本,那開這些藥有什麼用?”如意惱了。
太醫無奈,“娘娘這病也不是一朝一夕了,要想痊愈已經是不可能了,隻能調理,少動怒、少憂思……”
無雙苦澀的笑了笑,這些話,知易行難。
如意卻不答應,“說是心病靠娘娘自己調理,能自己調理要太醫乾什麼?”
“如意!”無雙拉了拉她的手,“太醫已經儘力了,是我自己的原因。”
“小姐……”
太醫垂首道,“老臣慚愧,不能解娘娘的疾患。隻能先開方子,娘娘調理著,切忌不可再飲酒了,掉淚傷神也要不得……”
接下來,太醫說了很多這要不得,那要不得的,無雙聽了隻覺得好笑,如果那麼多禁忌,那麼和活死人有什麼區彆?
更何況,就算她全部遵醫囑,也不能性命無虞了。
太醫寫了方子,無雙道,“如意,去抓藥吧!”
“是。”無雙領命出去,太醫開始收拾要退下。
無雙靠在床頭問,“太醫,我的病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呢?”
“無礙的,娘娘好好調理就可。”
“你不用騙我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我隻是想知道個確切,請太醫告訴我。”
太醫很是為難,在無雙的懇求下,坦白道,“娘娘已經咳血,已是不好的征兆,若一切都好,最多也就兩年光景。”
“兩年……”無雙心中一抽,驚恐之餘也是無奈,遂對太醫道,“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皇上。”
“是,娘娘好生休息。”太醫躬身退下。
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如意便回了,吩咐下去熬藥了。
無雙要起床,如意定要讓她躺著,她笑,“你彆被太醫嚇著了,我沒事。”
“不管有事沒事,今天你就好好躺著。”
無雙隻能乖乖躺著,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正好打在她漂亮的被褥上,她的心情雖然低沉,卻又在看見那陽光時,莫名的開朗起來。
知道了大限,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很多以前放不下的事,都放下了。
都要死的人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在床上躺了一兩日,其實無雙最怕躺在床上了,她怕自己哪天會這樣躺著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
雨妃來看過她兩次,太後也來過,她們對她如此,都是因為皇上或者夭夭。
無雙知道,她們其實都不喜歡她。
但能像現在這樣相處,已經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蕭君奕在五天後,終於決定回齊國,進宮向太後辭行,同時也是對太後和皇上封他為奕親王謝恩。
他還去玉乾宮看了蕭玄鈺,想著他為夭夭做的一切,心裡除了感激還是感激。
他要離開京城了,有些人注定是帶不走的。
他已毫無吞並梁國之心了,相反,還想幫蕭玄鈺一些忙。不過現在,似乎沒有他幫得上的,太後和雨妃雖是女流之輩,卻也將朝政打理得極好,且還有丞相。
一切,都不需蕭君奕操心。
叩謝完太後後,蕭君奕在太監的帶領下來了春華宮。
無雙並沒有出來見他,蕭君奕始終不明白,無雙就那麼恨他嗎?竟連這臨彆一麵都不肯?
他承認有錯,卻不想這錯誤給他們之間帶來的裂痕這麼大。
無雙坐在梳妝台前,看著自己憔悴的麵容,這是多少胭脂水粉都掩蓋不了的。如今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愛恨早已不過也就是轉瞬間的事。
沒有什麼恨是放不下的。
既然要走,何必再見麵?如今看見她這幅模樣,又怎能放心的走?
相見不如不見,此生也就這樣罷了,何必見了徒增傷感?